楚凡跟着楚南一路小跑回家。
到家进了门,楚南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楚凡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连汗都没出。
只是想到楚南和王婶儿的事,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伸手去拉地上的楚南:“爷爷,这地上凉,咱们是一路跑回来的,属于剧烈运动,不能就这么直接停下来猛躺在地上。”
他把楚南往上一带。
这没接触还不知道,一接触了,楚凡被吓了一跳,因为楚南这一米八的大个子,此刻体重,却只怕是连一百斤都不到!
可楚凡分明记得,从小到大,楚南就算是再瘦,他的体重,也没下过一百三。
甚至一年前他大学毕业回村,在村里面呆了一段时间,天天大鱼大肉地给楚南做菜做饭,陪他喝酒,直至摆完筵席那天楚凡去县里,他清楚的记得,楚南的体重,当时已经突破了一百五了,让他给养成个胖老头了。
楚凡明白,仅仅一年,楚南的体重骤降全只是因为,在他变傻的这一年时间里,楚南为了他,四处奔波操劳,劳心又劳力。
尤其是到了最近这半年,他们家中的钱粮耗尽,每每当他们爷孙两好不容易得到了吃食,楚南也肯定是紧着他这个变傻了的孙子先吃的,所以早就把身体给掏空了。
今天,也幸亏是楚凡否极泰来,觉醒了翡翠鎏金瓶和《太清真经》,人也不再痴傻,可以反过来照顾楚南了,否则,假如就按照这半年来这样的日子继续再过下去,他们爷孙两,只要再这样过上哪怕一个月,楚凡深知,楚南都只怕是必死无疑。
将楚南轻飘飘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抱到家中卧室里那铺着烂棉絮的床上,楚凡没有忍住,噗通一下跪在床边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楚南听到哭声,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看向楚凡,抓起旁边的烂枕头朝他砸了过去:
“哭哭哭,个哈麻批,你哭什么啊你,哭丧啊?”
“你爷我还没死呢!”
“你不是说,李寡妇给你拿了米和豆腐吗?那你赶紧的啊,赶紧去做饭啊!”
“我可告诉你楚凡,你今天是不能再指望我给你做饭了,你的病都好了!”
“自从你生病,我给你做饭做了都快一年了,烦啊,今天就算是轮,那也该轮到你孝敬你爷爷我一回了!”
“你听到没有?”
楚凡还在哭,忍不住。
楚南咧了咧嘴,本想再骂,可看着楚凡那实在悲恸的样子,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息一声,眼神无奈又充满了欣慰。
楚凡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哭红了,眼眶微微发肿。
他从地上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跟楚南说:“爷爷,你等着,我去给你做饭。”
“今天,你就先将就一顿。”
“从明天开始,你放心,我以后要让你顿顿都吃上肉!”
楚南也不知信与不信,白了楚凡一眼,翻过身去,直接不看他了。
楚凡擦了擦眼泪,拎起地上的米和豆腐,往厨房去了。
他们家的厨房,非常暗,即使现在是白天,可屋里却还是非常的黑,也非常的乱。
因为楚南就不是个爱干净讲究卫生的人,平时弄到点吃的,他能煮熟能吃,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另外在此之余,若是要再指望他在吃饱喝足之余,把厨房的卫生也给搞一搞,那就不现实了。
楚凡的习惯不错,倒是挺爱干净,可他这一年来人都是傻的,自然也是不管事的。
所以家中不只是厨房,其他的地方,其实也是一片脏乱。
楚凡深知楚南的习性,到了厨房以后看到厨房一片狼藉的样子没有丝毫意外,把门窗打开,他开始默默打扫起卫生来。
约莫用了快一个小时,稍微把厨房收拾的能下脚做饭以后,楚凡开始淘米、洗豆腐、生火,做饭。
广袤的翠屏山里,时间还远没有到圣魂村村民们做晚饭的时刻,可这座宁静的小山村,此刻却升起了袅袅炊烟。
远在村口的李寡妇,自楚凡从她家走了以后就一直在盯着他家的方向看,此刻见到楚凡家升起的炊烟,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把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而更近的王婶儿,更是已经将自己收拾了个干净,还咬了红纸给自己上了唇,她端着一大碗刚做好还冒着热气的鸡肉,从家里出来,似乎是准备出门将这碗鸡肉,去送给谁吃。
只是当她走到家门口看到楚凡家升起的炊烟时,她停下来了。
王婶儿怔了怔,随即插腰喝骂:“好啊你,好你个楚南老王八蛋,你情愿去偷别人的东西,你也不吃我家的鸡了是吧?”
“好好好,行行行,我王水仙以后要是再上赶着往你身上倒贴,我这辈子就、就……”
“就死丈夫,死爹娘,没男人要!”
“就无儿无女,断子绝孙!”
她骂完端着鸡肉,怒气冲冲地回屋去了。
在屋里她将自己的红唇洗掉,重新换上了日常来做工的脏衣服,而后她提上鸡笼,再度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