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程知节上任泸州。
韦安平亲自在长安的西门给他送行,顺便给两位随军的实习医生壮行。
两名实习医生都是学堂的学生,但也有一定的底子,在入学之前他们就已经学医多年。只是仰慕孙思邈和甄氏兄弟的名望,才过来拜他们为师。
作为“战地医生培养计划”的一员,入学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们恶补了大量的外科知识,最近还学会了麻沸散和金疮药的使用,以及各种手术和消毒方法。
目前看来,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两人一起给伤兵看病、治疗和做手术,应该已经没问题了。
“放心的去吧。等你们回来,我一定会向陛下上奏你们的功劳,为你们封官。”
“多谢先生。”
两人恭敬一拜,随后跟着程知节离开了。
看着程知节的车队越走越远,程怀默的心情有些失落。
“先生,为什么不让我跟着阿耶去呢?”
“你想去打仗?”韦安平回头看了这个失落的年轻人一眼。
“对啊。”程怀默点头道:“我是长子,以后肯定要跟着阿耶去打仗的,在长安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跟阿耶上战场呢。”
“你想学一人敌的本事,还是万人敌的本事?”韦安平问道。
“什么是一人敌,什么是万人敌?”程怀默一脸问号。
“《史记》载:项籍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项梁怒之。籍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于是项梁乃教籍兵法。”一旁的裴行俭幽幽说道。
听到这话,程怀默先是一愣,随后又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
“先生的意思是,要教我剑法?”
“……”
韦安平彻底无语,都这么问了,你竟然还只想学一人敌?有点志向好不好!
“先生要教你兵法!”裴行俭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提醒。
“可我学不会啊。”程怀默摊手道:“我又不是守约你,我这人笨得很,根本学不懂那些东西,还不如学一人敌呢。”
这……
韦安平和裴行俭都愣住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韦安平叹气道:“但一人敌已经快要被淘汰了。将来的战场上,剑法再好,也不如火枪和火炮。”
“那……我该怎么办?”程怀默失落道。
“所以让你在学堂好好学习啊。”韦安平语重心长道:“哪怕成不了科学家,至少也要懂得一些火药的原理,将来在战场上才能得心应手,而不至于一窍不通。”
“先生用心良苦。”裴行俭拱了拱手,随后又用手肘杵了杵程怀默:“还不谢谢先生。”
“哦,谢谢先生。”程怀默连忙有样学样。
韦安平微微一笑,摆手道:“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韦安平一边走,一边思索。
火药出现之后,程知节他们恐怕将会是最后一批,单纯依靠个人武艺厮杀的将军了。
下一代,也就是程怀默和裴行俭他们,将会是武艺与火器的混合作战。
他们不仅要武艺高强,还得精通火器,懂得如何利用火器作战,将火器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再下一代,到他儿女这一代人,将来恐怕会变成纯火器作战。
军队,也将会变成类似“神机营”这样的建制。
那时候的战争,将不再依靠个人的勇武和军队的数量,而是科技和国力!
那时候,说不定女子也能当将军……
“钢铁洪流,火炮洗地……想想就让人期待啊!”
想到这里,韦安平不由得发出感慨。
回到家中,寻思着左右无事,韦安平便打算去后院看看孩子们。
没想到刚在晚晚的院子里坐下,晚晚便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这是……干嘛?”
“公孙妹妹说,多看郎君可以长寿。”晚晚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