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身为当事人的柳三夫人亲自出面,能够最大程度的服众,让人相信她和殷棠的交易是一场虚与委蛇。
她身为三房的当家主母,一手包揽后宅和府外之时,若能得了这个立功的机会,对三房和整个柳家都大有益处。
可是凭什么,她就要为了整个柳家的利益,委曲求全忍气吞声,让谋害她的人得利快活?
见她迟迟不语,柳老尚书不由温声道:“清砚,祖父知道你委屈,这件事后我可以亲自做主,将你的生母抬为三郎的平妻,从此后你便是柳家的嫡出女儿,便当做是补偿。”
柳清砚定然是不愿意被记到柳三夫人名下的,从她的生母入手,母女俩的身份都迈高一个台阶,无疑是不小的补偿,也算打了柳三夫人的脸。
柳清砚垂眸看不清神色,她知道柳老尚书这样的一家之主,必然是要站在大局的角度来看待此事的。
整个柳家得利,身为柳家儿女自然都会收益,个人的委屈和愤懑便不那么重要了。
因此,在对方面前用后宅那套抹泪诉委屈的手段,是毫无用处的。
再次抬起头,柳清砚已经带上了沉静的笑意。
“祖父,若真为了整个柳家着想,您就应该让我来出面才对。”
“您不妨仔细想想,她这番举动已然触怒了太子夫妇,只是因为不得不保孙女和柳家,方才没有责难。这样已经是太子夫妇赏脸了,若还让她领下这个功劳,岂非惹那二位心中不悦? ”
柳老尚书皱眉,“老夫自然考虑到了这点,但太子夫妇是顾全大局之人,并不会因此就冷落柳家,与我们而言依旧是利大于弊。”
柳清砚笑着点点头,“您说的是,太子妃他们不会和小角色计较,但孙女就未必了。”
闻言,柳老尚书一怔。
“孙女并非逆来顺受之辈,不能当做无事发生,但仅是针对柳三夫人而已,只要她得到该有的惩戒,便当此事盖章翻篇了,也不会迁怒于其他兄弟姐妹。”
“若今日我必须咽下这委屈,那就只能等到将来,自己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那个时候,孙女针对的便不是她一人了,我那些嫡出的兄长姐妹们是如何凭此事获利的,便要他们百倍地还回来。”
柳清砚的声音一如往常那般娴静柔和,但柳老尚书却听得变了脸色,收起笑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庶孙女一般。
“我竟不知道,你如今竟有这般能耐了。”
敢明晃晃地强横威胁他这个祖父,整个柳家怕是独一份。
柳清砚依旧含笑道:“祖父过誉了,孙女只是侥幸得太子夫妇看重罢了,您年事渐高,三房的事关注不多正常,但现在知道也不迟。”
“虽然孙女不如柳三夫人本事大,但您不妨再仔细想想,倘若将来有一天,三房遇到危及生死存亡的大事,谁能真正出面将其摆平?”
或许是被这孩子震惊到,柳老尚书下意识地顺着话去思考,片刻后得出了一个让他沉默的事实。
柳三郎就不用考虑了,碰到那种事他不添乱就算好的。
至于柳三夫人,她已经触怒了太子夫妇,这笔账虽然记着不算,但真到了那种时候,让太子夫妇网开一面是不可能的。
三房余下的小辈……都不如长房出众,两年了还没有第二个考进清懿书院的,平庸之辈。
柳老尚书仔细地想了想,倘若将来三房遇到危及生死存亡的大事,能力挽狂澜的人,竟只有柳清砚!
凭借这次太子夫妇因偏爱而特地赐予她的功名,完全可以抵罪一次,亦或从轻发落三房。
虽然她现在尚未羽翼丰满,但不知不觉间,俨然已经站在三房其他子女难以企及的高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