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听到后看向文干事,从地上捡起来一片碎胶皮就丢了过去。
“你小子赶紧的,人家车间主任说不准就啥时候就用车,你小子磨磨蹭蹭的,耽误了事情你负责啊!干不了别干。”
想着拱人家养大的白菜呢!文干事干不了也得干。
“B~~马叔儿,车间主任就是你之前的那个工友?”
文干事差点儿当场认爹,还好知道梦境和现实的差别,急忙缩了口。
“可不是怎么的?人家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出头儿了。成了车间主任了,听说还新分配了筒子楼。要是我当年没有那次受伤的事儿,哪里轮得到他啊!他进厂的时候,还是我手把手教他学的规矩。”
“您是他师傅?”
“我是他师兄。”
“哦~~”
“您也看开点儿,您之前的工友,有几个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这年头儿的工厂事故率高,除了生产设备落后的原因外,还有诸如管理等的问题在。但不可否认,工厂现在有着死亡指标的。这还是工厂,要是煤矿之类的矿产行业更差劲。
“呸~~你怎么不往好处看,非要看那几个没熬住的。你小子要是天天往下看,将来这日子可是过不好啊!”
文干事一听这话急了,这不是点拨自己呢嘛!要是这一关过不去,什么他么的婚姻自由都没用,自由个屁啊!
“嘿嘿,马叔,您说的对。上个月我加入组织的申请书已经交上去,基地领导和我暗示过,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年前我就是正儿八经的积极分子了。”
“嗯!!这还差不多。”
马师傅斜了瑟瑟发抖文干事一眼,干瘪的胸膛挺了挺,林里竟然看到了一只徽章。不是后世那种磁铁吸附老是弄丢的那种,而是和胸针似的别在衣服上的。
“哎哟,您这是组织里头的老人儿了啊!您是这个。”
“嘿嘿,哪里哪里。这是当年抢救设备之后在病床上得到的批准。要不是有那次事故,我也没这个机会啊!你是不知道,当年厂子里头有多少人比我强,我也就是占了个便宜而已。”
说起这个事儿,马师傅心里美滋滋,踩脚蹬子的脚步都快了不少。可林里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这老头儿哪里受了伤进不了厂,这身子骨硬朗的很。等之后找机会问问文干事吧!
孔打完后,马师傅直接从放零件的地方拿出来四片打好孔的铁片,往上头一贴,孔位严丝合缝。又配了长度适中的螺丝,就开始拧螺丝。别说,虽然缝隙没有焊接,但拧起来固定之后也结实的很。就是样子丑陋了些,看着有点儿不美观。不过在这个哪里都打着补丁的年代,也不怎么扎眼。
“喏。时间长了记得紧一紧螺丝就行,螺丝帽再给你两个,要是丢了可以拧上去,省的到时候手里头没有备件,还得去修车铺配去。”
“谢谢马师傅,您这考虑的可真是周到,连我后头可能遇到的事情都给解决了。”
这不比埋在下水道的德国工程师来的更贴心?谁说国人没有工匠精神的?
“哪里啊!这螺丝不值钱,你们来我这里修这个,送你两颗没事。要是丢了再去配,麻烦不说,搞不好还要收钱,那就没意思了。”
林里把螺丝放到 了口袋里,马师傅看到后给他撕了点儿包裹零件的纸片出来递给他,服务工作做的很到位。包一下丢掉的可能会降低。
“马师傅多少钱,我们结账。”
“我来我来。”
马师傅疑惑的看着文干事,这里头有他什么事儿啊!难道是这小子不稳重把人家的 车给摔了?
文干事看马师傅疑惑的目光,立马就在心里头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太负责了也不好啊!
“嘿嘿,马师傅,多少钱?我们结账。文干事你也真是的,即便是要帮助自己的同志,也不能这么没有原则,我们又不是没有钱支付修理费用。”
“嘿嘿,马叔,我也是想着自己要成积极分子了,想学着雷同志为身边的群众做贡献来着。嘿嘿~~”
“瞧瞧你那傻了吧唧的样子,做贡献归做贡献,难道还要把自己的家给捐了去?也不看看人家是不是到了非需要不可的地步。”
当爹的,哪有不希望自己闺女嫁个好人家的。不管那个男人多落魄,最起码也要顾家啊!奉献不是不可以,但把自己的家都能给奉献了的,马师傅这种早已过了热血年纪,在街面上开修车铺这么多年,充满了社会阅历的老人,可真的看不上那种满脑子奉献,让自己家里人跟着受委屈的人。
虽然有林里在一旁帮着说话,但文干事这种忙着“奉献”的形象还是在马师傅心里留了影子。文干事看不明白这里面的事儿,只为自己刚才遮掩了不成熟导致大口袋自行车受损的过去而心中暗暗乐呵。却不知道,欲盖弥彰这种做法伤害更大。
林里给张军他们使眼色,几人会意,尤其是成家了的张俊,立马就看出了里面的问题所在,拉着马师傅聊起了家长里短,转移了马师傅的注意力。
结了婚的男人之间更有话题,尤其是说起藏私房钱的小妙招,那更是臭味相投,聊的不亦乐乎。
趁马师傅不注意,林里脱离‘战场’后拽着一脸不情愿,莫名其妙的文干事出了修车铺,找了个人少的街角,才把挣扎着的文干事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