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胧月暻披上和服回到和室时,柳学冬已经躺进了被褥里。
胧月暻来到柳学冬身旁,跪坐下来。
柳学冬睁开眼:“又作什么妖?”
胧月暻盯着地面不说话。
“来,”柳学冬掀开被子,“你进来。”
胧月暻眼神中透着挣扎,可还没等她下定决心,柳学冬却又把被子合上了,他翻了个身,背对胧月暻:“活着累不累啊,累就赶紧去死,别来烦我。”
和室里灯光昏暗。
胧月暻的身影静静跪坐,良久后,她轻声开口:“万分抱歉……晚安了。”说罢,她独自起身,拉开旁边的障子,走进隔壁房间后再轻轻将障子合上。
夜色渐深,一切都归于寂静。
由于入冬的缘故,庭院里连虫鸣都没有,唯独惊鹿偶尔响起。
隔壁不时就会传来翻身时摩擦被子的声音,是胧月暻在辗转反侧。
很久之后,隔壁突然响起胧月暻的声音。
“渡鸦桑……”
“嗯?”柳学冬睁开眼,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胧月暻声音轻柔:“您为什么不留在爷爷身边,这样您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柳学冬说道:“我现在住在胧月家,这就是意义所在。”
“……我不明白。”
柳学冬眨了眨眼:“两个月前,白头鹰和清道夫协会联手对苇原众开战,在胧月金太郎没有出事之前,胧月家就已经向苇原众提出过想要接受庇护的要求,但被苇原众拒绝了。”
“是这样没错,”胧月暻翻了个身,面朝障子,仿佛想要透过门看见隔壁的柳学冬,“所以后来大伯才出事了。”
柳学冬伸出一只手,做握枪状指着天花板:“金太郎是被枪杀的,暗杀者站在外面,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开枪射击,子弹穿透门板击中金太郎,导致他当场死亡。事发时金太郎正在自己住所的房间里跟人谈事情,而暗杀者逃进了山中,最终从容离开,并没有被你们抓住。”
隔壁,胧月暻叹了口气:“大伯的住所距离山顶不远,但那时毕竟谁也没想到暗杀者会来得这么快。事后调查,暗杀者应该是以藏在车底的方式混进来的。从那天以后,胧月家就加大了盘查力度,效果很显着,直到今天都没有再次发生胧月家的人被暗杀的事情。”
柳学冬停顿片刻,突然问了个无关的话题:“你了解你的父亲么。”
“嗯?”话题被岔开,胧月暻一愣,“我父亲……虽然他在家族里没有大伯二伯那么受重视,但他依然是个很随和的人。即便父亲更喜欢他的儿子,但其实也并没有故意冷落过我。”
“所以这就是他把你当做礼物送给我的理由?”柳学冬笑道。
胧月家沉默了一会儿:“这是爷爷做的决定。”
“但他也默认了。”柳学冬脸上的笑意逐渐明显,“你那个父亲啊……”
“……他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