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暻气鼓鼓地踩了他一脚,转身往楼道去了。
爬上六楼,柳学冬在裤兜里摸索一阵翻出钥匙。
随着“喀嚓”声响起,门打开了。
柳学冬本已做好家里同样乱糟糟的心理准备——就和车里一样,九处肯定不会放过这里。
但随着他在黑暗中熟练按下灯的开关,整洁的屋内陈设便呈现在二人眼前。
柳学冬不禁一怔。
看出了他内心想法,胧月暻一边将包挂上衣杆,一边说道:“是红豆,这几天她回来过。”
柳学冬恍然点头。
换好鞋,柳学冬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把报纸拿起来了。
就好像肌肉记忆。
他望着手里的报纸,这才发现茶几上这几天没来得及看的报纸全都整齐摞在老位置,应该也是虞红豆帮他整理的。
这时,厨房里传来胧月暻的声音:“冰箱里水果还没坏,要吃吗?”
“好。”柳学冬应道。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好像从未变过。
不一会儿,胧月暻切好水果放在盘子里端出来,她在茶几边蹲下,拿起牙签盒抖出几根,挨个插在果块上,然后自己用指尖捻起一片苹果塞进嘴里,顺手在柳学冬裤腿上擦了擦。
见柳学冬看报纸没理她,胧月暻起身道:“我卸妆去了。”
“嗯。”
柳学冬头也没抬,他正挨着看这几天的新闻,并没有什么大事,就连五天前那晚激烈的追逐战都没有见到报道——应该是九处压下去了。
等粗略翻完这几份报纸,柳学冬抬起头来,客厅里已经找不见胧月暻的身影,紧闭的卫生间里传来水声。
柳学冬打了个哈欠,刚打到一半却愣住了,随即释然地轻笑出声。
因为在这个瞬间他忽然发现,原来从回到家那一刻开始,他整个人从身体到精神,终于彻彻底底地放松下来——这是他以“柳学冬”这个身份来到中海以后从未有过的放松。
柳学冬欣喜地发现困意涌了上来,这是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可以毫无防备地睡个好觉。
于是他选择主动去拥抱这种惬意自然的状态。
柳学冬放下报纸,端起果盘走进厨房,封上保鲜膜后放进冰箱里。
柳学冬拖着步子走进卧室,关好门后,撑着犯困的疲惫身躯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后钻进被子里。
打开床头灯,关掉卧室顶灯,将枕头靠在背后,最后拿起床头的一本书随手翻阅起来。
他打算顺其自然,一边看书一边任由困意蔓延,说不定还能在睡着前等到加班回来的虞红豆。
抱着这种心态,柳学冬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中他听到了门把手拧动的声音。
声音很轻微,让他不至于感到惊觉,但还是醒了过来。
柳学冬迷迷糊糊把眼睁开,看到门边一道身影。
“红豆?”
昏暗中,那道身影迈着轻盈的碎步来到灯光下,薄纱睡裙滑落在地,将那双小巧的赤足覆盖。
“红豆今晚不会回来了。”
柳学冬清醒了,他抬起头,一具温润的躯体钻入怀中,被子被掀过头顶。
短暂的安静后,一只纤细的粉嫩手臂伸出来。
“咔哒”一声,将台灯关闭。
被子里,胧月暻说话带着动情的颤音。
“……粗暴一点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