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两人也该道别了。

萧戋带着裴歌走出了餐厅，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哟，聊得太尽兴，已经这个点了？”裴歌都挺讶异。

这个萧戋，一直听他胡侃，就这么侃了一晚上。

也是。

裴歌好久没有跟人聊得这么有意思了。

在小屋的时候，时刻维持着男神的形象，那些也都不是轻易可以交心的人。而在这位即将分别的人跟前，裴歌还难得开怀畅聊了一次。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放心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不管用什么理由，萧戋都想和这人再多待一会儿。

裴歌好笑着捶了捶他的胸口，稍微用了一点力道，将萧戋捶得往后退了两步。

“信不信，真碰到了坏人，还得我保护你。”

“不、不会！”萧戋怎可让人如此小瞧！

“真有危险，我一定会护着你。”

“这个我相信，但我的确用不着。”

裴歌笑着拒绝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下了台阶。

“就在这里道别吧，就别婆婆妈妈了。山水有相逢，以后可能还会再相遇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萧戋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问。

“几年、几十年？谁知道呢，也许下一次再见面，你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了？”

“那你还会记得我吗？”

“你也算是我下山交到的难得的朋友，我会记得你的。”

朋友么。

那也不错，至少还算是个朋友。

心里告诉自己要放下，可萧戋那只手，却还是舍不得松开。

这一松，可能此生两人真的不复相见了。

他想疯狂一次，将面前的人留下。

可却不知道如何做。

理智也告诉他，不能乱来。

“人呢，这一生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绝大部分于你都是个过客。萧戋，别去留恋不值得你惦记的人。”裴歌背对着他，苦笑一声说道。

“但你值得。”

如果没有面前这个人，他还仍然生活在黑暗中。

也没法体味到此刻又酸涩又怦然心动的滋味。

“可我真的该走了。”裴歌转过身，拿住了萧戋的手。

对他一笑。

“我该回去，做我必须要做的事情了，你也是这样。”

“真的就不能留下来？”

“没可能。”

裴歌很想说，萧戋此刻对他的心情可能类似于雏鸟情结。毕竟重见光明后，头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他。

可这么说，两人又得拉扯许久。

干脆就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