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御史们群情激奋。
没办法,这事儿已经涉及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不得不如此了。
王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疼地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家伙,无奈道:“你们都安静吧!”
“陛下什么时候说了要撤销都察院了?如今只是让我等思考如何在此法之下生存下去,你们这么一闹,有理都成没理了。”
“总宪,您身为左都御史,就这么由着陛下胡闹吗?”一个监察御史怒气冲冲地问道。
都察院和六部衙门不太一样,左都御史基本上就是一个领头的,远远比不上六部尚书的实权在握,对于下面这群七品的监察御史没有什么管理能力,以前甚至还有都御史被下属监察御史弹劾的事情发生。
王文刚刚接手都察院,威望还不够,压根不能用名望压服这群家伙,只能耐心解释道:“此事还未施行,仍在讨论当中,其他尚书基本上都是支持此事的,尔等如何胡来,是会坏了大事的。”
“今日本官告诉你们此事,就是让你们想想未来如何监察天下,保下我都察院这块牌子。”
“此事简直是乱政,我等必须要阻止。”
“对,阻止陛下胡来。”
监察御史们又开始鼓噪起来,纷纷出声。
王文伸手安抚一下,安慰道:“尔等别闹了,还是想想我都察院能做些什么吧?”
“做什么?我等身为御史,能做的只有舍身进言,阻止陛下胡来。”一个监察御史义愤填膺地回答,众人纷纷响应。
啪!
王文一拍桌子,大怒道:“够了,今日本官找来你们,是让你们出主意的,不是让你们胡闹的!”
“既然出不了什么主意,那就都给本官滚出去,别在本官这里瞎嚷嚷。”
一群监察御史被吓了一条,立刻僸声,旋即大怒。
一个监察御史道:“总宪大人,您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理当领头向陛下进言,阻止此事,为何向我等发火?”
“您身为左都御史,不去阻止陛下乱政,而是事事逢迎陛下,难道您是想学那奸宦王振吗?”
王文被御史说得火气大涨,大怒道:“你是在污蔑本官吗?”
“下官不敢。”监察御史立刻回答,然后继续道:“如果总宪大人带头上书陛下,那自然无人会怀疑您了。”
这话暗里的意思王文也听明白了。
如果他王文上书阻止此事,那他就不是奸臣。
但如果他王文没有上书阻止此事,那在士林风评中就说不准是不是奸臣了。
“很好!你很好!”王文大怒,但是突然想到了今天朱祁钰的方案,心中一动,立刻道:“本官在这里就先表个态了。”
“此事本官是支持的,陛下吩咐,都察院全体照做。”
“都察院如何配合六部推行此法,本官一体裁决,不需要尔等了。”
“明日本官就把奏折递到通政司去,让陛下朱批。”
“你敢?”监察御史们都慌了。
左都御史身为都察院主官,官职正二品,属于朝廷大员之一,自然有权利直接上奏,甚至逼急了,他直接去面见朱祁钰都没什么难度。
万一他王文真的代表都察院去递了奏折,那他们这群监察御史就不好办了。
赞同吧,不可能,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上书反对呢?更麻烦!都察院的头头都赞成此事,他们下面的人即使反对,力度也没那么大了。
更何况朱祁钰还有一个留中不发的方法,辛苦写的奏折直接石沉大海,等到朝廷正式下旨推行此事,他们更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推行下去。
“总宪就不怕我等弹劾您乱政吗?”一个监察御史咬牙切齿地道。
王文突然不生气了,冷笑道:“本官刚刚接任左都御史,之前在陕西巡抚五年,地方上海晏河清,镇静不扰,还真不怕尔等弹劾。”
一群监察御史立刻被怼了回去。
却听到王文继续道:“等到此法施行之后,尔等的考评皆由本官撰写。”
“是好是坏,本官一意而决。”
“诸位同僚既然要弹劾本官,那还是要尽早弹劾,否则等此法施行之后,尔等是否还是监察御史,就不得而知了。”
监察御史们被怼得无话可说,怒气冲冲地散去,再也没提弹劾王文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