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城下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太上皇,瓦剌的目的还是为了诈城。
郭登这会儿也安排完人手走了过来,道:“我又安排了一个眼力好的老卒,之前见过太上皇,他说车内之人绝不是太上皇,脸上有刀疤。”
陈公还是尴尬一笑,事情的发展让他没法回答任何话。
霍瑄在旁边劝解道:“好了,好了,既然城下之人并非太上皇,那此事就算过去了,陈公公也是心忧太上皇,并不算过错,诸位就不要揪着不放了。”
陈公听了,递给霍瑄一个感激的眼神。
沈固缓缓道:“既然如此,那郭都督就不要开冒险城门了,大同安危要紧。”
郭登点点头,然后问道:“那城下那群人怎么办?”
沈固语气变得狠厉,道:“既然他们送上门来,咱们也不能客气,郭都督,你安排弓手射死他们吧。”
“好。”郭登立刻转身,下令道:“传我军令,调神射营甲队上来,给我把城下那群人统统射死。”
不一会儿,一队弓手走上城墙,弯弓搭箭,瞄准了城下的瓦剌骑士。
“射!”
随着郭登一声令下,弓手纷纷松开拉弓的手,箭矢立刻带着破空声飞了出去,登时便有几个瓦剌骑士中箭掉下马来。
剩余的瓦剌骑士则是迅速调转马头,抛下御辇便向大队跑去,御辇上的青年则是跳下车,撒开腿便狂奔起来,不过他的速度肯定没有马快,郭登立刻拉开弓,一箭射了出去,正中他的后心,青年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郭都督好射术。”霍瑄赞了一句,引得陈公一阵白眼。
刚刚还在帮我说话,这会儿就转向了郭登,这群文官真是无耻至极。
瓦剌这面,赛罕王正骑在马上畅想着自己诈开城门,率军攻入大同的美梦,局势突然就变了,前面的瓦剌骑士死的死,逃的逃,自己的美梦完全破灭,不由大怒,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军攻城。”
“且慢。”后面一个人突然骑马跑了过来,赛罕王仔细一看,原来正是刚刚和自己吵架的伯颜帖木尔。
“伯颜,你是什么意思?为何阻止我攻城?”赛罕王感觉极为腻歪,厉声道。
伯颜帖木尔没有搭理他,而是大声道:“太师将令,命赛罕王所部收兵回营。”
“太师将令是命我攻打大同,如今我还未攻城,太师怎么会收兵回营,一定是你在假传太师将令。”赛罕王怒吼道。
“太师将令就是命你收兵回营。”伯颜帖木尔举起牌符道。
“这牌符是你偷的。”赛罕王坚持不相信,吼道:“伯颜,你为了反对我,居然敢偷太师的牌符!不就是我不想放明国太上皇回京吗?你至于如此行事吗?”
伯颜帖木尔大怒,也是大声吼道:“放太上皇回京是太师的意思,你居然敢违抗太师,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屁话,我什么时候违抗太师了,都是你在太师面前进了谗言弄的。”赛罕王反驳道。
“我那是为了瓦剌好,一旦按照你的意见杀了太上皇,那我瓦剌和大明之间将永无宁日了。”伯颜帖木尔也是反驳他的话。
“胡扯,信不信我现在就带兵杀了他,让太上皇永远回不去。”赛罕王嘴硬道。
“我不信。”
“别以为明国太上皇在你营里我就杀不了他。”
“那你试试看啊!”
双方正在僵持间,一个哨探来报,说是大同南面来了一队人马。
二人立刻停止争吵,赛罕王问道:“何方人马?人数多少?”
哨探回答道:“看样子是明军的军队,其中骑兵众多,看起来颇具战力。”
伯颜帖木尔看向赛罕王,得意地道:“明军的骑兵到了,你现在还不收兵?”
赛罕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大同城,恨恨地道:“听太师将令,收兵回营!”
说完转身,快马离开。
其实他在伯颜帖木尔来传令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场仗是打不起来了。
他的本部人马并未带齐,现在人数并不多,而且缺乏攻城器械,云梯冲杆之类的都没有准备,更别提他们常用的回回炮了。
还好他刚才没有硬攻,不然战场正在焦作状态之时,一队明军骑兵冲出来,那等待他的只能是一场惨败。
万幸这事儿并没有发生。
但是他还是快速离开了。
原因很简单——他实在不想看伯颜帖木尔那张得意的脸。
与此同时,大同城墙上,郭登四人正在一脸懵地看着前来汇报的士卒。
霍瑄瞪着眼睛问道:“你确定你们刚刚听到的是也先要放回太上皇?”
士卒点点头,表示确认。
“确定没有听错?”霍瑄又问了一遍。
士卒还是点点头。
霍瑄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也都是满脸迷茫。
半晌,霍瑄才幽幽道:“也先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