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濙不是要弹劾王老大人吗?好啊,那就让都察院去弹劾你,看看到最后谁倒霉。
那群御史言官的威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好了,好了,无缘无故的,都吵什么吵。”朱祁钰出声安抚道:“胡尚书,王爱卿只是做了一种猜测而已,案子的调查结果朕已经定了,并且都在早朝上宣布了,朕又不会改。”
“再说了,朕为什么钦定罪魁祸首是宫娥芳瑜,不就是因为事情牵涉到孙太后吗?换成太上皇,又有什么区别,朕知道轻重的。”
这话说的在理,于谦点点头,极为认同朱祁钰的说法。
不管是孙太后还是太上皇,哪一个都是不能拿出来处置的,只有宫娥芳瑜才最为合适,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于谦偶尔违背一下自己的原则还是可以的。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胡濙无奈,也只能接受,但是他心里还是一直在打鼓。
他不是怕别的,而是怕朱祁钰真的将这种猜测听进心里,那样朱祁镇就危险了。
算计孙太后没什么,那是朱祁镇的亲娘,也许孙太后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打杀几个宦官宫娥,清除皇帝的耳目更没什么,这种事没人会深究。
但是陷害当今天子,这就是大逆不道之事了,如果大家都摆在明面上来做,谁胜谁负全看本事,结果朱祁镇呢?用一场戏来污蔑朱祁钰,这就破坏了规则,朱祁钰即便用些肮脏下作的手段,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先出手的是你朱祁镇,而不是当今天子朱祁钰。
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胡濙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暗暗祈祷朱祁钰不要把这种猜测放在心里。
但是看眼下的情形,朱祁钰明显已经相信,他胡濙眼下只能紧盯着点朱祁钰,看看能否在皇帝动手之时阻止吧。
这一切都是王直引起的,胡濙看向王直,却见王直叩首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完,那老臣就告退了。”
于谦也是一样,向朱祁钰请退。
胡濙无奈,知道留下也没什么用处,索性一起请退。
朱祁钰点点头,让三人退下,自己则是坐在殿中沉思起来。
三人出了宫门,于谦先行离开,大都督府和吏部等衙门不在一起,他得赶回去坐衙办差,只留下王直和胡濙二人相伴而行。
等于谦走后,胡濙怒气冲冲地质问王直道:“行俭,你今日为何要将太上皇说出来?”
“我为何说,源洁不知道吗?”王直反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行俭此举,将太上皇置于险境。”胡濙怒气更盛了。
“源洁真不知道?真的要我和你说说吗?”王直继续反问道。
胡濙的气势瞬间消散,他怎么能不知道王直为什么会把太上皇供出来。
看看太上皇做的那些事情吧,宠信奸宦王振祸乱朝纲,任意妄为导致土木堡之败,甚至瓦剌入寇京师的时候还给朝廷百官下旨,命朝廷百官开城门出城迎驾,明摆着是用大明的江山社稷和满朝文武的性命来保全自己,这一件件事情,放在另一个人身上,那就是万死莫恕的死罪,也就是他仗着自己是太上皇的身份,没人敢追究罢了。
要不是大明的太上皇放在瓦剌太过于丢人现眼,朝廷百官未必会有什么人同意赎他回来。
王直今天的所作所为,实际上就是在站队,朝廷的吏部尚书彻底偏向了当今天子朱祁钰。
胡濙虽然没了气势,但是仍旧不肯服输,而是强装镇定道:“行俭,老夫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提醒陛下,但是你却将太上皇险了进去,若是哪天太上皇出了什么意外,老夫看你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先帝交代。”
王直突然笑了笑,道:“我如何向先帝交代,源洁就不必操心了,你还是替太上皇想想,他以后如何向我大明的列祖列宗交代吧。”
“哼!”胡濙不愿意再与王直争论,一甩衣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