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哪里能和她回去,辩解道:“事情涉及两国,瓦剌使臣又是外藩,哪里是我一道旨意就可以解决的,要回你先回去,让王成带人跟着我就行了。”
“那妾身还是跟着您一起去吧。”汪皇后连忙道。
这次出宫,他们俩带的人并不多,自己先回去,肯定是要分走一部分护卫的,万一朱祁钰因此而受什么伤,那她罪过就大了。
朱祁钰见计谋得逞,笑着道:“那咱们就过去看看,等出了结果,咱们立刻回宫。”
“是。”汪皇后回答,然后小声嘟囔道:“都怪那只胭脂虎,没事和瓦剌人打什么架啊。”
朱祁钰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大手一挥,一队人便向着顺天府衙门行去。
等朱祁钰一行抵达顺天府门口的时候,顺天府的大门早已被热心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百姓在天子脚下生活了半辈子,从来没见过外藩使团的人被朝廷抓起来过,还是捆猪一样给抬过来的,这样的新鲜事怎么能轻易放过。
于是,百姓们呼朋唤友,在顺天府大门外围了好几层的人。
顺天府大堂内,顺天府尹王贤正一脸扭曲地看着地上的瓦剌人,徐安则是站在大堂中央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齐昭这会儿也已经到了,他要盯着王贤处理此事。
这件事是他齐昭首先处理的,首功必须是他的,坚决不能让其他人抢走。
瓦剌使团强买强卖,殴打百姓,罪不容恕,他已经代表朝廷定下了此事,不容有其他人再去更改,即便是王文和陈镒这两位左都御史也不行。
因为他已经从这件事里面看到了一丝机会,一丝发达的机会。
不畏惧瓦剌人的压力,果断查清事实真相,将瓦剌使团的人下狱,这一举措将会使他获得前所未有的名声,而且还不像其他同僚那样,惩治权贵子弟后会被报复。
按照他的计划,王贤只需要将这群瓦剌人下狱即可,其他事情都不需要王贤再去做了。但是他不放心王贤,害怕他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让事情发展脱离自己的计划,所以果断前来顺天府盯着。
不仅如此,他还拉来了张覃这位大小姐,也是希望用英国公府的名声压一压顺天府尹王贤,虽说王贤向来以公正廉明闻名天下,但是他怎么都要给已逝英国公张辅一点面子。
事情果真不出他所料,这件事儿的确把王贤这位在任七年的顺天府尹难住了。
如果是别的人,他倒是好处理了,即便是哪家勋贵子弟,他有可以不用在意家长的压力,但是这次真的不一样啊。
一方面是刚刚和大明签订盟约没几个月的瓦剌使团,另一方面是如今大明人人敬仰为国殉难的英国公府,不论哪一方都是他这个顺天府尹没权力处置的。
王贤不由得看了看面前的徐安,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齐昭,心中怨念如泉水一样喷发,恨不得将面前这两个人先下狱再说,但是现在的条件又不允许。
徐安一个衙役班头,怎么收拾都行,问题是齐昭可是巡城御史,奉旨监察京师治安,监督顺天府整个衙门的施政,王贤可没有权力将他下狱。
再说这件事徐安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瓦剌使团强买铁器惹出的麻烦,而且现在人已经抓到顺天府来了,京师百姓都开始围观断案,他推是推不出去的,只能想办法处置一番。
等徐安讲完,王贤点点头,转向徐安身后的人群问道:“瓦剌头目,事情果真如徐班头所言?”
话问出口,半天却没人回答,只有一阵呜呜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王贤奇怪,对着徐安问道:“徐班头,你不是说已经将双方带过来了吗?”
徐安尴尬笑笑,对着身后吩咐道:“把那个瓦剌头目抬过来。”
人群分开,两个汉子用竹竿抬上来一个人,正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瓦剌头目。
王贤今年已经六十五了,有些老眼昏花,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禁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徐班头,本官让你将瓦剌人带上来,你弄头豚过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