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宗摇摇头,道:“太上皇没有说,只是命臣送个口信过来。”
孙太后低头想了想,道:“你回去告诉太上皇,就说过两天就到看望他的日子了,到时候我会亲自问他。”
“是。”孙继宗回答道。
两天之后,孙太后按照惯例,派人通知了朱祁钰一声之后,便带人出了宫,直奔南台而来。
这是他们两个之前商量过的,孙太后每月可以见朱祁镇两次,只需要和他说一声就行,孙太后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毕竟朱祁钰现在是大明天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到了南台,孙太后在水边找到了正在钓鱼的朱祁镇。
“你怎么在这里钓鱼了?”孙太后见到一脸恬淡的朱祁镇问道。
朱祁镇笑笑,回答道:“最近脾气不太好,愈发容易发火,皇后建议我要想办法休养一下性情,孩儿这不就想起钓鱼这件事了吗!”
孙太后知道朱祁镇这几个月已经打死了不少宦官宫娥,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你的确应该休养一下性情了,总是发火,的确是对身子不好,你刚从瓦剌回来,身子还没有调养过来,千万别弄得肝气郁结了。”
一些新近入宫的宦官宫娥而已,压根就入不了孙太后的眼,死了就死了,能让朱祁镇的火气发泄出来就好,几条人命而已,远不如好大儿的身体重要。
宫娥搬过来一个锦墩,孙太后坐好,打发走了宫娥后才问道:“皇儿,你让你叔叔孙继宗给我带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知道,如今的大明天子可是朱祁钰那个黄口小儿,你深居南台,为何要干预政事?”
朱祁镇叹了口气道:“孩儿知道皇弟才是大明天子,但是孩儿也听说了,他要将朝政全部委托给王直等人,这不就是在立丞相吗?太祖费劲千辛万苦才利用胡惟庸一案废了丞相这个位置,难道他忘记了太祖祖制了吗?”
孙太后摇摇头道:“哪里有那么夸张,不过是几个阁臣而已,只不过恰好是老臣罢了。”
“不只是老臣。”朱祁镇解释道:“您看看即将入阁的几位老臣吧,吏部尚书王直、礼部尚书胡濙、工部尚书高谷、刑部尚书金濂,这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之辈,他们入了阁,在皇帝身边,其他人哪里敢反驳他们的意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是丞相是什么?”
“自古以来,多少皇朝都是以为丞相专权才丢了江山的,西汉的王莽、汉末的曹操、曹魏的司马家,数都数不过来,孩儿怕啊,皇帝年轻,不懂施政,万一有人心存不轨,那岂不是江山不保了!”
朱祁镇说了一大通,却没得到孙太后的反馈,不由得奇怪,扭过头去看向孙太后,只见孙太后满脸冰霜,冷冷地看向自己,一字一句地问道:“皇儿,哀家知道,你不是能替皇帝考虑的那种人。和哀家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朱祁镇被孙太后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叫屈道:“母后,孩儿句句真心啊。”
“不是实话是吗?那这事儿哀家就办不了了,毕竟太祖也有祖制,后宫不得干政,哀家不能违背祖制。”孙太后没有理会他的态度,继续冷冷地问道。
朱祁镇见状,只得低下头来说了实话:“其实这是胡濙胡老尚书托人带话给孩儿的,他说皇帝要垂拱而治,以便收买文臣之心,但是胡老尚书担心他这是要谋划孩儿的性命,所以希望孩儿能够出面阻止一下。”
“胡闹。”孙太后暴怒,指着朱祁镇吼道:“你还不和哀家说实话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