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且慢。”仪铭阻止道:“就咱们两个不够,六部尚书和大都督府的人都要过去。”
王直想了想,答应道:“好,我去和六部的人说,你去找大都督府的于谦。”
于是,二人分头,以皇帝可能有异为名,带着六部尚书和大都督府众人,乌央乌央地向着乾清宫赶去,刚刚转过谨身殿,就看到了孙太后的銮驾堵在乾清宫门口,皇帝朱祁钰正站在门里跳着脚望向自己呢。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王直还是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快步来到乾清宫门前,对着朱祁钰和孙太后行礼道:“臣拜见陛下,见过太皇太后。”
众人也纷纷行礼。
礼毕,王直直起身子,对着朱祁钰问道:“陛下,今日乃是大朝会,文武百官都在等着您主持朝会,外藩使臣也在等着向您进贡,但是您迟迟不出来,臣不得已,率领六部尚书及大都督府诸位都督前来拜见,请您入奉天殿主持朝会,冒昧闯宫,还请陛下恕罪。”
朱祁钰一指堵在门口的孙太后,无奈道:“不是朕不去,是孙太后不允许朕出去。”
“太后为何不允许陛下主持冬至大朝会?”王直立刻出声问道。
果然没错,朱祁钰的确是遇到了阻碍,正是这位大明身份数一数二的太皇太后干的。
朱祁钰无奈地笑了笑,道:“孙太后说朕要行垂拱而治,召诸位爱卿入内阁执政,是故意违反祖制,立你们为丞相,坚持要求朕收回旨意,维持原样。”
孙太后立刻道:“难道不是吗?”
王直一脸惊讶道:“太后为何会这样想?陛下只是召臣等入阁辅政,什么时候说过要立相的事情了?”
孙太后看着王直,冷声道:“王直,你真以为哀家什么都不懂吗?哀家可是听说了,皇帝召你们入阁,不是辅政,而是执政,你们是有决断之权的。”
“况且你王直就是内定的内阁首辅,按理说也是丞相的人选,你还敢在这里欺瞒哀家,真当哀家不敢杀你吗?”
见孙太后说出这种话,王直也有些佯怒了,直起身子冷声道:“太后,臣是陛下的臣子,不是太后的臣子,太后还没权力决断臣的生死,只有陛下可以,还请太后慎言。”
“怎么?说你几句你就不爱听了,难道你在哀家面前就是这等态度吗?”孙太后大怒道。
于谦站在王直的身后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太后这是何意?您在陛下面前,明目张胆地说要打杀大臣,难道也是为臣之道吗?不是,您这是逾制,是越权,您虽然是太皇太后,但是陛下是大明天子,任何人在陛下面前都是臣子,当守君臣之道。”
“况且陛下如何施政,是陛下的事情,您如今深居后宫,当守妇德。”
“你说什么?”孙太后尖叫道。
于谦这几句话真的是往死了得罪孙太后,什么叫当守君臣之道,什么叫当守妇德,那不就是说她孙太后无君臣尊卑之道,不守妇德吗?
孙太后大怒道:“你们都是一群奸佞,哀家这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好,你们知不知道!”
说着还看向了人群中的胡濙,显然是希望他出来说句话。
胡濙自然想要抓住这样的机会,但是左都御史王文比他年轻,速度明显比他快,立刻出声道:“太后癔症了,请陛下送太后回宫。”
于谦等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齐躬身行礼道:“请陛下送太后回宫。”
朱祁钰看了看于谦等人,又看了看一脸铁青的孙太后,出声道:“兴安,太后癔症了,你去送太后回宫休养,再去太医院找太医为太后诊治。”
“我看谁敢?”孙太后叫道。
朱祁钰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在犹豫的兴安,道:“还不送太后回宫?”
兴安无奈,高声道:“送太后回宫。”
然后带着一群宦官宫娥,架起不断挣扎的孙太后向后宫行去。
看着孙太后离去的身影,朱祁钰在心中暗道:“癔症还真是个好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