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的提问让毛里孩一愣,心中浮现出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刚才不是在讨论明军战力的问题吗?怎么突然就转到我的身上了?
毛里孩在心里思索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大汗,昨天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我翁牛特部顺流东进,本就没有带多少弓箭,后来又和明军鏖战多时,战士们早已疲惫不堪......”
“所以你就撤退了?任由明军冲击我的后卫?”伯都王这时候的脸色也变了,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毛里孩看看他,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恰好当时那名明军女将率军杀了出来,一回合便杀了伯都王的将领伊德日,击溃了他手下剩余的一千多名骑兵。”
“这些骑兵战败溃逃,直接冲散了我翁牛特部的阵势,然后那名女将就直接杀了进来,我亲自带兵拦截,为伯都王的骑兵争取逃跑的时间,结果就被她打晕了过去,部下没了指挥,又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被迫撤离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真的,毛里孩还特意扬起自己那张肿脸,对着那一大片红肿使劲地指了指,不过却引来了一阵笑声。
这笑声不是别人,正是类似于哈剌苦出这样的一众支持也先的年轻人。
不过有人没笑。
博罗纳哈勒和伯都王这两个亲自和张覃亲自交过手的人都没有笑,因为他们是真实体验过张覃这个暴力女的恐怖之处。
伯都王手底下的奥尔格勒也算是个颇有武力的将领,而张覃一个女人,又是久战疲惫之士,但仍旧是一回合,张覃就用计将奥尔格勒杀死了。
是的,只有一回合,即便是奥尔格勒有轻视的原因在里面,但是能一回合将一个颇有武力的将领杀死,仍旧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至于博罗纳哈勒就更不用说了,张覃是最后一个收拾他的,还是和一群蒙古士卒对冲之后,气力损耗极大,但即便是这样,博罗纳哈勒也没在他手底下撑过两个回合,仍旧是一回合就被敲晕过去。
昨晚伯都王去看望博罗纳哈勒的时候,二人还谈起过张覃,并就这两件事进行了讨论,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好在这个张覃只是名女子,还是大明一方的,这次可能只是偶然,以后未必能再遇上,否则大明多出这么一员猛将,那绝对是整个草原的噩梦,说她是另一个蓝玉都没有夸张。
所以,他们对毛里孩的遭遇没有鄙夷,只有同情。
咳咳!
伯都王咳了两声,出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毛里孩首领畏惧明军,试图保存实力呢,原来是我误会了你啊!”
说着,伯都王还站起身来给毛里孩行了个礼,算是道歉,态度颇为诚恳。
他不是什么胡搅蛮缠之人,知道自己错了,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必要。
伯都王的态度明显让毛里孩有些感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他还以为伯都王刚才说的那些话,是打算将昨天失利的罪责全都丢在自己身上呢,毕竟也先已经在追究自己的罪责了,于是也起身道:“伯都王不必如此,你能理解就好,那名明军女将的确是太厉害了一些,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
也先见状,心中对伯都王流过一丝不满,但是伯都王是自己的亲信,现在不能反驳他,也先对自己这个弟弟可是很了解的,那就是一个极为正直的人,是自己的错误绝对不会推给别人,这也让他在瓦剌中有着极高的诚信,说话没人不相信。
也先露出一个笑容,对着毛里孩和伯都王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昨天本汗没有达到目的,是长生天的安排,不是任何人的罪过。”
“毛里孩首领,辛苦了,对于你的功劳,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他虽然想将失利的罪责放到毛里孩身上,继续削弱鞑靼各部的实力,但是现在却不是时候,赛罕王的失败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太打击他的威信了,他不能让蒙古人内部乱起来。
毛里孩连忙露出感激的神态,激动道:“大汗不必如此,那本就是我的任务,只是事发意外,没能完成,心中本就愧疚了,哪里还敢要大汗的补偿。”
也先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向其他人问道:“其他人呢?还有没有自己的想法要说的?”
阿剌知院知道机会来了,站起身道:“大汗,请听老臣说一句话。”
也先知道阿剌知院的态度,但还是道:“阿剌知院,你请说吧。”
阿剌知院点点头,说道:“大汗,别的不说,单就是我巴图特部,就已经打不下去了。”
“昨日一战,哈尔巴拉的两万兵马死伤过万,额尔德木图驻守鸡鸣驿的一万人全军覆没,额尔德木图藏在鸡鸣驿的一间地窖里才躲过一劫,眼下仍旧是昏迷的,我巴图特部短短一日,损失了两万族人,已经无力再战了,还请大汗撤军吧,否则请大汗允许我巴图特部先行撤离,我真是有些压不住手底下的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