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总兵杨洪暴毙的消息很快便送到了京师,这个消息将朱祁钰震惊得无以复加。
杨洪那是什么人?
那是现在宣府的定海神针,大明半扇大门的守护神,被蒙古人畏惧地称之为杨王的重要人物,整个杨家都在宣府为大明而战,虽然蒙古人这次撤离了,但是谁能保证蒙古人不再南下袭扰宣府了呢?
杨洪的逝世,毫无疑问已经影响到了大明的国防,对于宣大防线的影响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得清楚的。
没有杨洪,宣府的防御不再像之前那样稳固,没有他,甚至两年前土木堡之败那会儿,宣府就已经落到也先的手里了。
这么说吧,杨洪死了,朱祁钰一时半会儿甚至找不到另外一个能力身份都足以镇守宣府的勋贵来。
安远侯柳溥年龄大了,宁阳侯陈懋年龄更大,剩下的武安侯郑宏、武进伯朱瑛、彭城伯张瑾全都镇守各地,轻易不能调动。
朱祁钰无奈,只得招大都督府和内阁众人入宫议事,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一个暂时顶一下的。
奉天殿内,众人已经坐定。
杨洪暴毙的消息大家全都知道了,今天皇帝招他们过来,目的一目了然,所以大家都安静地坐着,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好在没多久,朱祁钰从殿后转了出来,在御座上坐稳便立刻说道:“想必诸位爱卿都知道了吧,昌平候昨日薨了,今日招大家来,就是想和大家商议一下,朝廷该给昌平候什么样的哀荣。”
内阁首辅王直立刻道:“昌平候乃国朝侯爵,陛下当辍朝一日,以为追思。”
“准。”朱祁钰点点头。
这一点没什么,一般对国有大功的文武大臣去世,皇帝都要辍朝一日,表达悲哀,这是传统,没什么好说的。
王直继续说道:“至于谥号和追赠,按惯例还需要礼部来想,请陛下招礼部尚书储懋入宫。”
“这个不急,明日在朝再说。”朱祁钰轻轻摇摇头,道:“其实我招诸位爱卿入宫的目的,主要是商量一下,朝廷派何人去宣府镇守,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内阁诸官都闭上了嘴。
文臣结交武官,乃是皇帝的忌讳之一,何况现在还是推举镇守宣府的勋贵,他们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大都督府的人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安远侯柳溥毛遂自荐道:“陛下,要不让老臣去吧,老臣身体还行,最起码还能在宣府镇守几年。”
朱祁钰看看须发已经花白的柳溥,摇摇头道:“安远侯,你就算了,之前你就一直在广西征战不休,回京就是为了让你休养身体的,难不成你的病好了?”
柳溥从正统三年开始就一直充任广西总兵,那地方瑶侗混居,少数民族众人,一直以来都是叛乱不断,柳溥在广西镇守十一年,基本上就没有哪一年没有打仗的,身体早就不行了,朱祁钰也是看他可怜,这才将其召回京师养伤。
柳溥在京师待了一年多,心早就痒痒了,一直期待着能出去带兵,这次出镇宣府,机会难得,于是继续道:“陛下放心,老臣的身体本就没什么问题,在京师养伤这一年,早就调养好了,日能食斗米,肉能进十斤,身体没有任何负担,完全可以出镇宣府的。”
朱祁钰看看他,突然笑道:“安远侯,要不咱们打个赌,朕命御膳房给你蒸一斗米的饭,再让他们上十斤羊肉,你要是全都能吃下去,那朕就让你出镇宣府,你要是吃不下去,朕就夺了你的爵位,治你一个欺君之罪怎么样?”
柳溥立刻就不吱声了。
开玩笑,自己只是说的夸张些而已,又不是真的能吃下去。
一斗米有十八斤,即便换算到后世也有十二斤,做成米饭会更多,自己怎么可能吃得完?更别提十斤羊肉了,那玩意更占地方。
见柳溥不出声了,宁阳侯陈懋建议道:“陛下,臣推荐平江候陈豫出镇宣府。”
之前陈懋出征麓川,陈豫就是他的副将,有独自领兵的机会,还是在宣府这种地方,陈豫怎么可能放过?
不过陈豫去年刚刚出镇山东临清,时间还没有多久,朱祁钰并不太想让他动弹,于是道:“平江候也是经历大战没多久,刚去临清一年,而且他还没有独自领兵的经验,还不适合出镇宣府这种重镇。”
“那丰城侯李贤呢?”陈懋又推荐了一个。
李贤倒是可以,他之前出镇大同,和也先交过手,现在出任南京守备,随时可以调任,反正南京有魏国公一脉在盯着,李贤也不太能管得上事儿。
朱祁钰点点头,道:“李贤倒是可以,不过陈爱卿能否多推荐几个人选,朕也想从中好好挑选一位。”
“好。”陈懋想了想,又道:“宁远伯任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