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的对,自从大明经历土木堡之败后,宦官一脉就被文武官员疯狂打压,之前王振在位的时候,文武官员被欺负得狠了,现在抓到被他们了机会,自然不会手软,尤其是舒良所在的东厂,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威势,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生怕被人把他们和王振牵扯上关系,好在皇帝没有因为官员们的压力出手对付他们,否则他们连一条活路都不会留下。
但是如果他现在能查出导致土木堡之败的人里面有文武官员,那么在面对满朝文武的时候也能硬气一些,原来你们说宦官不可信,奸宦王振导致太上皇被俘,三大营全军覆没,奸宦喜宁导致紫荆关失陷,大明不得不在京师和也先打一仗,但是现在却是查出真正泄密之人是你们这群文武官员,那么土木堡之战的惨败就不能全都算在我们宦官头上了,你们也要承担相关责任,文武官员没了底气,自己也能轻松一些。
其实最关键的是朱祁钰的话里面所表达出来的态度,这才是让舒良心中感动的根本原因,他们宦官一系又不是汉唐时候的宦官那么牛,可以决定废立皇帝,从赵宋开始,宦官一系已经完全变成了依附于皇权的存在,没了皇帝的信任,以前再牛的大太监也没机会继续牛下去,而是分分钟就会被搞掉,对于宦官来说,失去了权势,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包括自己积攒起来的财富和最重要的性命。
舒良语气颤抖地道:“奴才多谢陛下挂怀,此番必定要全力以赴,将泄密之事追查到底,替您争一口气。”
朱祁钰没想到舒良会表现得如此激动,还以为他是许久没有机会见自己,这才激动过了头,连忙补充道:“舒良,用心是好的,但是你要记住过犹不及的道理,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绝对不能轻易对他们动手,一定要先汇报给朕,由朕来决断,不能自己先抓人,然后再向朕禀告。”
朱祁钰的语气充满了警告的意味,舒良自然听得出来,连忙道:“陛下放心,奴才绝对不敢擅自动手的,一定会拿到切实的证据,向陛下禀报之后再听从您的旨意。”
朱祁钰这才点点头道:“对嘛,这才是你们应该有的做事态度。”
“你们两个都要记住,你们是朕的耳目,负责的是打探天下的消息,如何使用这些消息是朕的事情,你们二人绝对不能擅自决断。”
“其实之前齐侠的事情朕就想说来着,如果你们当时没有立刻抓捕齐侠,而是对其秘密监控起来,说不定现在已经找到隐太子和其他泄密之人的消息了,也就不用像如今这样,只能盯着手上的人犯,期望能够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做事的时候要多想,尤其是在谍报之事上,有的时候放过一些小鱼小虾,说不定还可以得到更大的收获呢。”
这种理论二人都没有听说过,但是这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朱祁钰现在把事情点破,二人立刻就在脑子中浮现出好几套方案,任何一套方案对于他们来说,都有可能在齐侠这件事上获得更大的功劳。
卢忠立刻佩服地说道:“陛下英明,在抓捕齐侠这件事上,臣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舒良也是立刻道:“奴才愚钝,请陛下恕罪。”
朱祁钰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在抓到齐侠、阻止大都督府军报泄密的这件事情上,你们厂卫还是有功劳的,朕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打算。”
“今天说这些,还是希望你们能为朕做更多的事情,取得更大的功劳,也好让朕有机会奖赏你们嘛!”
“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做事,有了陛下的指点,臣必定能早日抓到隐太子,把他活生生带到您的面前来。”卢忠笑着回答道。
不过他的回答还是没有舒良的回答给力,只听舒良说道:“那奴才就先谢过陛下恩典了。”
“哈哈!”朱祁钰立刻就被舒良的话逗笑了,指着舒良说道:“舒良,昔日你在郕王府的时候就是这样,到现在还是改不了。”
舒良连忙一个马屁拍了过去:“奴才以前是陛下的奴才,以后自然还是陛下的奴才,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卢忠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可没有舒良这样没皮没脸。
朱祁钰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收敛起笑容,问道:“卢忠,舒良,下面朕要吩咐你们厂卫联手去做一件事。”
“陛下请吩咐。”
朱祁钰看着卢忠舒良二人,放低声音道:“朕要你们增加在胡濙和高谷府上的耳目,最近这段时间,不论是胡濙府上的消息,还是高谷府上的消息,你们都要每日整理好送进宫来。”
“朕要知道他们二人最近所有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