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重病?”朱祁钰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儿子生病了啊,不过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吗?
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小孩子生病,都是非常常见的一件事情,朱见济还小,有个肚子疼脑热的问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朱祁钰直接回答道:“病了就病了呗,找太医院的御医去看看,开点药吃一吃就好了啊。”
王成却是连连摇头,满脸焦急地说道:“陛下,是重病,后宫的杭贵妃已经彻底慌了。”
朱祁钰这才感觉到了事态的紧急,一脸严肃地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陛下,前日皇长子和太子殿下一起玩耍,还有一些其他藩王的子弟,他们学着将军们骑马打仗,还特意脱去了上衣,最近天气已经转凉,这一点您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们绝大多数都受了点风寒。”
“后宫之中原本以为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是一点风寒而已,皇后娘娘派人煮了姜汤给殿下们喝了,发发汗就不会出问题,但是其他人倒是都好了,只不过皇长子殿下却丝毫不见好转,太医看过之后说是殿下受的风寒比较严重,又没有好好排毒,故而已经病入膏肓,御医已经无能为力。”
“什么?病入膏肓?”朱祁钰猛地站起来怒吼道:“此事为何一直没有人告诉朕?”
“陛下息怒。”王成立刻翻身跪倒,对着朱祁钰恭敬答道:“回陛下的话,是皇后娘娘不许奴婢们告诉陛下您的,她说您日夜操劳国政,这点小事就不必和您说了,她会亲自处理好的。”
“然后呢,她就处理成这样?”朱祁钰顿时感觉有些怒不可遏,丢下倭刀便往外走去,他得赶去后宫看看自己儿子病成什么样子了。
因为这时候朱祁钰才想起来,自己的儿子朱见济在历史上就是这段时间突然病逝的,从那之后自己便无心政务,身体也是每况日下,最终卧榻不起,景泰八年的时候被朱祁镇趁机夺回了皇位,自己也落了个废帝的下场。
不过现在朱祁镇已经变成了先皇,夺门之变肯定是不可能发生了,但是谁能想到,朱见济的命运还是和史书上一样,在景泰四年病重,朱祁钰都不得不承认,命运这玩意有时候还真是顽固啊!
因为朱见济年龄还小,所以暂时还和他的亲生母亲杭贵妃住在一起,二人都在长春宫,不过朱祁钰过来的时候,长春宫里早已挤满了人,不仅杭贵妃在,汪皇后也在,就连孙太后和钱皇后都出现在了这里,一群人全都挤在朱见济的寝宫之中,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朱祁钰过来的时候,一群人连忙过来拜见。
“臣妾拜见陛下。”以汪皇后为首,一群女人盈盈下拜。
“都起来吧。”朱祁钰这时候哪有心思去搭理他们,随意挥挥手让她们起来,然后紧赶几步,来到朱见济的身前开始仔细观察。
只见朱见济的眼睛紧闭,小脸通红,整个人呼吸都是热的,好像能够喷出火来,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一动也不动。
朱祁钰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滚烫,连忙缩回了手,对着一旁的御医问道:“他怎么样了?为何额头会如此滚烫?他这是在睡觉还是在昏迷?”
御医连忙回答道:“回禀陛下,殿下这是风寒入体,又有邪风,已经伤了心神,故而尺肤热甚,脉盛暴躁,前几日用了副方子,却是一直不见好,直到今日突然又严重了,已经昏睡过去两个时辰了。”
“然后呢?你使了什么方子没有?什么时候能让他醒过来?”朱祁钰再次追问道。
御医犹豫了一下,这才回答道:“陛下,臣已经开了个方子,无奈殿下昏睡不醒,无法用药,故而......故而......”
御医故而了半天,话却没敢继续说下去,不过朱祁钰已经听得很明白了,人现在昏迷不醒,没办法吃药,所以即便御医开出了药方,却还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把朱见济醒救过来。
所以,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循环。
朱见济昏迷不醒,没办法吃药,但是没办法吃药就醒不过来,醒不过来就没办法吃药救醒他,在朱见济和吃药之间,必须要有一件事儿先做到,如果做不到,那两件事情一件也不可能成功。
这里面的逻辑大家都清楚,但是谁让朱见济身份尊贵呢,他是皇帝唯一的儿子,谁都不敢轻易出手,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那自己估计只能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不过朱祁钰却是个例外,他就是那个皇帝,是朱见济的亲生父亲,用什么招数都是可以的,于是朱祁钰果断看向了御医,出声问道:“你有没有法子可以弄醒他让他用药?”
御医犹豫了一下,偷眼看了看那群女人,这才回答道:“回禀陛下,臣有办法,不过殿下可能会有些不雅。”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干!”朱祁钰还没做出决定,一旁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杭贵妃立刻出声阻止道。
朱祁钰循声看了过去,出声问道:“杭贵妃,你为何要阻止御医救人?”
杭贵妃则是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翻身拜倒,出声说道:“陛下,您可知御医要如何做?”
朱祁钰看向了御医,御医连忙回答道:“臣打算用酒来蒸一下殿下。”
朱祁钰一愣,旋即问道:“这是民间方子吧?”
御医点点头。
杭贵妃则是立刻哀求道:“陛下不可啊,若是用酒来蒸见济,那岂不是要把他蒸熟了不成?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害人啊!”
朱祁钰没有搭理杭贵妃的哀求,对着御医继续问道:“此法你用过?”
御医却是摇摇头,答道:“请陛下恕罪,此法臣只是听说过,但是并未用过。”
朱祁钰顿时翻了个白眼,说道:“那此法如何用,想必你也是不知道的吧?”
御医这次却是底气十足地回答道:“那倒不是,此法臣虽然未曾用过,但是所施所行的每一步臣都知道,所有关隘诀窍也尽皆熟悉,所以臣用起来,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朱祁钰见他说的时候很有信心,于是便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详细说一下,朕先听听再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