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张軏再次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闪现出希望的光芒,隐约还有些欢喜的意思。
士卒畏畏缩缩地答道:“我说我们在外面的洋河里捞出了一个人,他说他叫细川胜元,是倭军的主帅。”
“你确定他是叫这个名字?”张軏再次确认道。
士卒用力地确认了一下,这才答道:“对,就是这个名字,当时我们还奇怪呢,为什么有人姓细的。”
张义署也是有些兴奋,对着张軏说道:“恭喜伯爷,贺喜伯爷。”
张軏也总算是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脸上挂上了绝处逢生的喜悦,喃喃自语道:“万幸啊!万幸啊!我这个定南伯的爵位总算是保住了。”
细川胜元活着回来,那就有人可以帮助他承担责任了,毕竟细川胜元才是倭人二十万大军的主帅之一,战败的主要责任还是在他身上,有他在,没人能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自己身上,毕竟做诱饵诱敌这件事儿是他和另一位倭军主帅斯波义廉主动争取的,如今战败了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自己只需要看着他们怎么分摊责任就好了。
而且细川胜元回来,自己也可以了解到这一次的战况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倭人的二十万大军连一夜都没有坚持住就彻底被蒙古人歼灭了,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张軏大手一挥,轻松地吩咐道:“去把细川胜元给本伯请过来,本伯要好好问问他,他这一仗到底是怎么败的。”
片刻之后,细川胜元被人带了进来,刚一进来就立刻嚎哭道:“定南伯,外臣愧对大明啊!”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细川胜元一身白袍已经湿透了,正不断往下流着水,头上的发髻也已经散开,同样也是湿漉漉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
的确,他就是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的。
张軏马上起身,绕过桌案来到细川胜元面前,声音颤抖,全是关心地问道:“细川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是有人从水中救你上岸的啊?”
细川胜元也是声音颤抖地回答道:“定南伯啊!蒙古人实在是太无德啦,他们居然埋伏在山上,趁着我军休息的时候派兵偷袭,我军猝不及防,已经全军覆没了。”
“外臣之所以浑身是水,就是被那些蒙古人的偷袭所致,外臣是跳下河趴在床板上才逃出生天的啊!”
众人瞬间明白过来,这家伙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丢下了大军自己跳河逃生的,不由得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
“细川大人洪福齐天,自然会化险为夷。”张軏仍旧是面带笑容恭维了一句。
他不在乎细川胜元是怎么逃出来的,只要他能逃出来就行,反正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也不是自己的错,他才不管那些人的死活呢!
张义署出声问道:“细.....细川大人,蒙古人是怎么偷袭你们的?战事的经过可否详细说一下?”
细川胜元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后怕的神情,但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等细川胜元说完,张軏点点头,出声总结道:“也就是说,数万蒙古人翻过山来偷袭你们,你当即组织了反击,而那位斯波大人则是没有响应你的号召及时来援,导致你组织的反击没能成功,这才最终战败的?”
细川胜元自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立刻点头答应道:“对,就是这样,斯波义廉妄图看我的笑话,只是按兵不动,率领数万大军在一旁观战,只有我独立抵抗,不过蒙古人的兵力太多,而且我军的军备太过简陋,遭遇偷袭的时候完全没办法抵抗,这才......”
说完还展示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和混乱的头发。
众人都是附和着点头。
他们现在做的,其实不是在附和细川胜元,而是在附和张軏。
张軏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帮细川胜元找到一个替罪羊,减少他的责任,毕竟在向朝廷交代的时候,有细川胜元这个亲历之人亲口供出责任人,那就是他们倭国的事情了,和自己无关。
众将其实是在帮助张軏将此事凿实钉死。
现在很明显,细川胜元这个番邦之人已经不知不觉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中了。
既然已经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他们自然是要尽快将此事凿实。
张义署立刻对着张軏说道:“伯爷,末将认为,此事事大,必须尽早让朝廷知道,免得朝中出什么乱子。”
“你说的很对。”张軏立刻点头,大声吩咐道:“来人,研墨,本官要亲手书写一封军报向朝廷汇报这个消息。”
然后又看向细川胜元,柔声问道:“细川大人,稍后还要劳烦你也手书一封,互相印证,免得朝廷以为咱们出了什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