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喊了一声,刚要前进,胯下的马匹却被一个人拉住了。
朱祁钰低头一看,正是一直阻止自己上战场的政务院副理仪铭。
朱祁钰奇怪道:“仪爱卿,你怎么来了?”
仪铭黑着脸回答道:“陛下,臣怎么不能来?如果臣不来,您这不就要冲上去杀敌了吗?”
战场紧急,朱祁钰指着前面初现败绩的战局,一脸焦急地说道:“仪爱卿,你快放开,朕要去救援前线的将士们。”
仪铭摇了摇头,说道:“不放。”
“出京的时候您可是答应了臣的,绝对不会亲临战场,结果臣辜负了于首理和文武百官的重托,如今您有打算亲自率军出击,这次臣是绝对不会让步了,不管您说什么都没用。”
“但是前线就快要顶不住了。”朱祁钰用力拉拽缰绳,试图让战马脱开仪铭的束缚。
仪铭却是死不松手,立刻说道:“那也不是您的事儿,您是大明皇帝,本就该身居中枢,掌控天下,为国征战乃是武人的责任,与您无关。”
“仪爱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朱祁钰立刻反驳道:“朕是大明皇帝,天下臣民都是朕的子民,如今有了为难,朕不冲在最前面,难道要让天下臣民替朕冲杀在最前面吗?天底下哪有父亲让家中子女冲锋的道理。”
“但您不是他们的长辈,您是他们的皇帝,而且还是天下人的皇帝,您不能为了一少部分人而冒险,理当为天下人保全自身。”仪铭当然不会上朱祁钰的当,也是出声反驳道。
“为了天下人?”朱祁钰不再挣扎,而是突然冷静了下来,冷声说道:“朕正是为了更多的人免遭战火的洗礼,这才打算主动出击的。”
“如果朕不能在这里抵挡住蒙古人,那就一定有人要在京师挡住他们。”
“如果京师也挡不住他们,那整个中原就会再次沦为蒙古人的跑马场,汉家儿郎又要成为被外族奴役的牛马。”
“如果连南京也抵挡不住蒙古人的攻击,那大明就会沦陷,到时候先帝传给朕的大明江山又要遍地烽烟。”
“你说,你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吗?”
仪铭被朱祁钰的态度吓到了,不过他旋即便反应过来,犹自强硬道:“京师墙高城深,之前也先便主动攻击过,也没有打下来,此次想必也不会再去攻打京师,至于城外的百姓......”
仪铭咬咬牙说道:“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这就是你们儒家的理念吗?”朱祁钰再次冷声问道。
仪铭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道:“陛下误会了,这是臣的理念,不是儒家的理念,儒学向来讲究的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怎会轻易放弃天下万民呢。”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何还要阻止朕出击?”朱祁钰立刻追问道。
仪铭说道:“陛下,那是亚圣孟子的主张,而且针对的是祭祀之时,并非战场啊。”
说到儒学经典,朱祁钰肯定是说不过仪铭的,索性便不再和他废话了,立刻说道:“仪铭,朕只问你一件事儿,你让不让开?”
“不让。”仪铭一脸坚定地摇头道,手里还紧紧抓着朱祁钰的缰绳。
“不让是吧。”朱祁钰冷哼一声,立刻命令道:“来人,给我把仪副理拉开,不要让他阻碍到朕率军出击。”
两名侍卫当即扑了上来,拉住仪铭就要带走他。
不过仪铭却是死活不愿意松手,抿着嘴拼命抵抗着,把朱祁钰胯下的战马都拉得动了。
王成站在一旁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出声劝道:“陛下,要不您就别上去了,让老奴代您出战吧。”
仪铭闻言,立刻疯狂点头道:“是啊,陛下,您让别人代您出战吧,只要他们穿上了您的衣服,想来是不会有人认出不是您的。”
“你这是让朕欺骗为朕而战的将士们?”朱祁钰立刻质问道。
“不是让您欺骗,而是为了您的安全不得以而为之啊!”仪铭出声辩解道。
朱祁钰再也不愿意和他废话了,直接抽出宝剑,狠狠地向着缰绳劈去。
只听刷的一声,缰绳断掉,仪铭手里拉着断掉的缰绳,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就连两名侍卫也被他带到了地上。
朱祁钰抓起缰绳,一夹马腹,战马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武骧二卫连忙跟上。
而此事的仪铭却是爬了起来,拼命地向着朱祁钰离开的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喊道:“陛下,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