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头发渐渐干燥,她清空思绪,不再去想。
“好了,已经吹干了。”
谢斯北的发质偏硬,但很有光泽感,上手顺滑,秋棠趁机多撸了几下,才关了吹风机。
她拿着枕头,靠里躺下,伸手拍了拍身侧,“你头发也干了,陪我躺躺吧。等我睡着了,你再回去。”
谢斯北这才反应过来,她那句“湿的怎么睡觉”是什么意思。
单人床还算宽敞,就算睡两个人也不算太挤。
谢斯北口中重复着她的话,“等你睡着了,我就要回去。”
他低头看向她空出来的位置,笑了,“棠棠这是打算用完就丢?”
“有吗?”秋棠支起脑袋望向他,“措辞不当啊谢先生,别把我说得这么没心没肺,我可舍不得丢了你。”
谢斯北对这个回复还算满意。
秋棠见他坐在床边心情不错的样子,掀开被子的一角,催促他道:“快躺好。等到了十二点我还没睡着,那你可不能怪我。”
“嗯,怪我磨磨蹭蹭。”
说完,他把床头的灯关了,借着朦胧的月光,躺了下来。
他刚洗完澡,身上的香味还没散。靠近后,秋棠闻得更清楚了,不是往常的清香。
他用的是飞机头等舱浴室的洗护用品,气味不陌生,她十几分钟前也用过。
嗯,是栀子花的香气,跟她身上的一样,感觉有点微妙。
说实话,她跟谢斯北抱过,亲过,也拉过小手,唯独同床共枕还是第一次。
她不是十五六岁的纯情少女,紧张说不上,也不是害羞,可能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
秋棠呼出一口气。
完了,她好像更睡不着了。
……
谢斯北躺下后就没再开口,一度让秋棠以为他睡着了。
她盯着黑漆漆的舱顶看了半天,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怎么不说话?”
黑暗中两人的轮廓都很模糊,看不清对方的脸。
谢斯北老实答道:“我在想该怎么哄你睡觉。”
“哦?”
秋棠嫌扭着脖子说话太累,索性翻身面对着他,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那你想到了吗?”
“给你讲故事,唱摇篮曲,数绵羊,或者抱着你拍一拍。”这些是他能想到的。
秋棠噗嗤一声笑出来,直接道:“你不是来哄女朋友睡觉的,你是来哄孩子睡觉的。”
谢斯北想了想两者的区别,没否认她的话。孩提时代,他母亲方韵确实是这样让他睡觉的,只不过是他自己用奖杯换来的。
方韵用在他身上的这些方法,始于五岁,也终于五岁。
“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哄女朋友,奏效就行,况且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合上眼,过了一瞬才睁开,“棠棠挑一个吧,想先进行哪一项?”
秋棠回忆他列举出来的项目,“要不就讲故事吧。”
她实在想不出,谢斯北这样一个跟人说三句话都嫌多的人,是怎样声情并茂讲故事的?
她先浅浅听一下,如果可以的话,那等他们以后有了孩子,睡前故事就交给他讲好了。
越想越可行。
秋棠暗戳戳期待道:“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谢斯北隐隐感觉到了她的兴奋,却想不通兴奋点在哪里。
故事的类型有很多,他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她,“那棠棠想听什么故事?童话、寓言、还是名人轶事?”
“……你懂得真多。”
“小时候听多了。”
两人的手靠得很近,谢斯北跟她说话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他便拉住她的腕子,虚虚握着。
继续道:“我并不喜欢那些故事,妈妈给我讲的时候只觉得无聊,没有想象中那么有意思,但没拒绝过。”
“为什么?不喜欢听,干嘛不提出来?”
“讲睡前故事是我要求妈妈这么做的,她只是在帮我实现心愿。每次实在是不想听了装睡就好,这个方法百试百灵。”
谢斯北笑笑,“到此时,我很庆幸那时候听了许多故事,希望它们能对你奏效。你想听时政也可以,我今天有看新闻。”
“……呃,还是在前几项里选吧。”
“好。”临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不过棠棠不可以装睡骗我。”
他都后悔说得那么仔细了。
秋棠道:“放心,我不装。我可诚实了,绝对不骗你。”
说起他小时候,她没忍住,问道:“你那会儿多大?装睡没被你妈发现过?”
“五岁吧。我演技好,只要睫毛不乱动,保持均匀地呼吸,基本能瞒过。”
秋棠点头,果然聪明的人从小就鸡贼。
言归正传,她说:“名人轶事。”
她掰着手指头道:“莫奈、梵高、毕加索哪些大人物的我不听,我选你,给我说说你小时候。”
“我?你对这个感兴趣?”
秋棠说是。
她帮他分析道:“自己的故事讲出来,代入感应该很强,你再注意一下情绪跟语气。我看好你。”
“……我尽量。”
谢斯北还不知道,就是因为他刚刚那么一提,秋棠直接把以后都想好了,这才有了这一出“考核”。
“我小时候,”他沉默了四五秒,站在普通人的视角看待小时候的自己,他说,“这个故事,恐怕要让棠棠失望了。”
相对于正常孩子来说,他的童年,绝对称不上有趣。
绘画、比赛,几乎每天每个月每年,他都在进行着这两件事。不断地练习画法,然后准备新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