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宫主出关,盛素禾身为右使,免不了要跑一趟。秋棠则一如往常准备去第五院。
第一部分剑法已经学完,李长老给他们安排了比试。同门弟子间的切磋,好检验一下大家的学习情况。
时间定在今天,秋棠为了这一日和香雪对练了好久。
她有预感,如果自己输了,秦执风那张嘴解定饶不了她,恐怕日后在他面前要抬不起头了。
于是秋棠格外看重这次比试,近几天她已经和香雪已经对练过无数回了,这才稍微踏实些。
秋棠在离恨殿换了一身利落的短打,才出门。
她今日打扮得爽利,头上的双螺髻也被她扎成了高高的马尾辫,露着纤细的脖颈,身量娇小,看着有些单薄。
跟她往常着裙簪花娇小姐模样极为不同,一眼看过去,不仅不丑,反而别有一番风姿。
身上衣服倒是不出挑,横看竖看都得归功于她长得好看,淡妆浓抹总相宜,眉眼如画,不笑时倒很像是那么回事。
她轻车熟路来到第五院后,随着众人进入院中,眼下集聚的弟子多,落在她身上目光不少。
这些人可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容貌,才频频回首看过来的。
因为秦执风的缘故,秋棠现在在第五院“名声大振”。
她在第五院和离恨殿里来来回回跑,过了段时间,大家一见她,便知道是前几日和左使顶嘴的盛二姑娘。
今日比试,有的是人盯着她,等着看笑话也不一定。
秋棠一路走过来,就这么被人看了一路,要不是知道原因,要她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拨开身前的人,快步离开。
一刻钟后。
比试在第五院的空地上进行,弟子们陆陆续续赶到,整齐地站在自己平时练剑的位置。
正前方,李长老在安排他们抽签对练。
三指宽的小木牌上,写了和你比试之人的名字。
这会儿刚开始,人正多,秋棠扫了一眼便不再看。
只见有弟子可惜道:“宫主今日出关,其他几院,多的是弟子去面见宫主大人的风采,偏偏我们要留在这里比试,实属遗憾。”
“谁说不是呢。”那弟子回应一句,随即又苦着脸道,“说到比试。咱们学的都是一样的招式,有什么好比试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
旁边有弟子接话道:“显然长老是想考考我们对剑术的精练程度,这一套剑法学下来,有攻有防,你若是烂熟于胸,自然在攻防之间应对自如。”
“那我若失败了,岂不是担了技不如人,和学艺不精这两条罪责?”
“正是。我们吃没吃透那些招式,长老还看不出来?还是好好和人比吧,勿生杂念,一心取胜方是正道。”
秋棠听了几句,这话她倒是赞同,打铁还需自身硬。
就往日她对这些弟子的观察,要赢过他们并非难事。所以于她而言,抽到谁都无所谓。
今日一来第五院,她就像个准备充分的参赛者,丝毫不见荒乱。
其他的弟子只当她沉得住气,只有李长老看出来她确实有把握,到底是自己手里教出来的人,不免有些欣慰。
等跟前拿好牌子的弟子走开,李长老生了皱纹的手,拿起里木盒里的一块牌子,对秋棠道:“盛秋棠。”
“在。”
秋棠依言出列,双手接过李长老递过来的木牌。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挑了挑眉,心里微微有些惊异,只见上规规矩矩地写着何惊安三个字。
秋棠不由想,他今天居然来了?
一想起何惊安病殃殃的脸,她蹙起眉,回头看了眼何惊安的位置,果然见到了那一抹羸弱的身形。
那人正站在角落里,低咳着。
青黑色的弟子服穿在身上,显得他那张苍白的脸更加灰败,一眼看过去,便让人觉得他病得不轻。
秋棠对他这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来第五院十来天了,看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回见面,他都白着张脸,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模样。
秋棠收好牌子,朝他走去,在离他几步之遥的位置停下,问:“何惊安,你这样子能和我打吗?”
何惊安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他止住咳嗽,带着病容的脸,因为刚才剧烈的咳嗽而微微泛红。
见是秋棠,何惊安站直了身体,看了眼她手里的木牌,明白了她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