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过来得晚,楼下的桌子都收拾好了,秦之风更索性让他们送到房里来。
许是秦执风没开门,那店小二又敲了敲,“客官?”
秦执风仍然没有回应。
秋棠侧耳听了会儿,也没心思教育系统了,以为他又丢下自己一个人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她的秀眉拧了拧,从绣墩上站起来,将房门打开。
店小二本欲抬手敲门的动作被她打断。
秋棠扫了一眼隔壁的房门,能看见里头昏黄的灯光,他收回视线跟店小二道:“你把饭菜放下,等会儿我送进去。”
那店小二看了看她,很快便想起她是跟秦执风一道过来住店的。
他们这地方小,白天来住店的人稍微多一些,到了夜间基本上无人问津。加之两人相貌极佳,他会记得实属正常。
既然是同伴,门又敲不开,店小二索性将饭菜交到她手上,“有劳了。”
店小二突然想起一事,对秋棠道:“姑娘你也有一份饭食,我随后给你送来。”
她点点头,于是店小二又跑了一趟。
圆桌上摆着漆盘,里面放了一碗米饭,另外几道菜分别是咸水鸭、百宜羹、糟黄芽,还有一小碟姜虾。
菜式都一样,秋棠等店小二走后,端起其中一份径自推开了秦执风的房门。
她本以为人不在的,直到看见在桌案旁持笔写字的秦执风,“你竟然在房里!那为何不开门?”
秦执风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有事要忙,那店小二吵吵嚷嚷的,索性懒得理。”
秋棠觉得好笑,她放下手中的漆盘,“你不给他开门,他可不是得在外面叫唤?”
见秦执风在白纸上写起字来行云流水,便走近问道:“这是在写什么?”
“给万谷的信。”秦执风回答说,“此去承安寺,没个几日怕是不能返回水浮宫,手头上还有些事需要交代他留意 。”
比如最为要紧的,就是让他看住聂无凌,一有情况立即传信过来。
秋棠视线落在纸面上,本没打算细看,却见字迹苍劲有力,颇为眼熟。
当初万谷来的那两封信,她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上面的字长什么样子,她可太清楚了。
不禁问道:“当初给我回信,报平安的人是你?”
秦执风见她已然知晓,便承认道:“是我。”
那日万谷一回水浮宫便告诉了他这件事,欣喜是有的,只不过那时候局势不稳定,整个水浮宫乱作一团,多少把要他命的刀和剑时时刻刻悬在头顶,说不定下一瞬就要见血。
故而他没能给她及时回信。
一直等到后面情况稍有好转,才抽空给她回了一封平安信。
“既是你自己写的,为何不告诉我?”秋棠觉得他这人也忒讨厌了,“我提心吊胆了多少天,你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四个大字就打发了我。”
她瞄了一眼桌上写好的一部分书信,哼声道:“你待万谷,倒是比待我热切许多。光在桌子上,不知比我多出了多少来。”
秦执风见她开始使小性子,倒也不恼。
是他不对,怨不得她如此。
“那边要交代的事不少,眼下初见成效,要是没能守住,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搁下笔叹道:“至于给你的信,我倒是想写,可你那时候不待见我,怕写多了惹得你厌烦。”
他说:“……来来回回写废了数十张纸,最后才定下只要‘平安无事’那四个字。”
秋棠听后,也不怪他了,只是心里有点难受。心想,她以前可真够铁石心肠的。
不过,她先前对他态度不善,难道他一点错都没有?
也不能说百分百委屈了他,这家伙可没少做过让她敬而远之的事。
秦执风见秋棠没说话,心思微动道:“你若是嫌我写少了,那我以后往多了写?”
秋棠抬眼,歪着脑袋想了想,“一百字起步,上不封顶。”
她说着神情变得有些低落,“情人间的书信代表思念与分离,倘若真这样,我还是觉得不要有的好。”
秦执风思附道:“不只有思念与分离,还有恋慕。”
他很快捕捉到她的潜台词,“棠棠那样说,是不想和我分开?”
秋棠:“算是吧。”
又不想表现出自己太过依恋他,便道:“刚才说的字数你可记住了?你若表现好,我自然有赏。”
她随口画的饼,秦执风却当真了,他答应道:“好。”
秋棠见差不多了,交代道:“写完记得吃饭,我先走了。”
男人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叫了句她的名字,“棠棠……”
“嗯?”秋棠回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只听他道:“要赏给我什么呢?”
秦执风现在对赏什么东西比较感兴趣。
他唔了声,将目光落在她脸上,意味不明道,“具体的物什,我可否能自己讨要?”
秋棠想了想,她自己身无长物,还没他有钱,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他讨要的?
但她随口画的饼也是饼,不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便点头应下。
秦执风见此,轻声笑了下,“棠棠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秋棠看他那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后知后觉他要的不是什么正经东西,瞪了他一眼,“你就欺负我吧!”
他起身捉住她的手,在手中捏了捏。
自从秋棠握过他的手后,他便喜欢上了这个动作,两人离得近时,他总忍不住了伸手。
“我怎么舍得。”秦执风低头把玩着,口中道。
怎么舍得?
秋棠:呵,我看你舍得的很。
忽然眼前的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她圈在怀中,“棠棠,今夜能亲你吗?”
他低头盯着她的眼睛,细长的睫毛下,眼梢微微向上,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底,勾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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