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给鸽子喂了点食,然后才将它放进鸽笼里。
由于秦执风最近信鸽换得比较勤,飞过来的鸽子有点多,短短几天鸽笼变得拥挤起来,时不时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秋棠也不嫌吵闹,她提笔给秦执风回了一封,说等着和他一起守岁,让他照顾好自己之类的。
秦执风一向报喜不报忧,每次跟她报告战况就是一句话:暂无险情,不日取胜。
刀枪剑戟都是货真价实的玩意儿,具体状况如何,秦执风从来不跟她说这些。
以至于,他有没有受伤,她从来不知道。
她也难免在这些方面多交代了些。
……
秋棠掰着手指头,一日一日过着。闲来无事,为了打发时间,秋棠将整个院子的窗花都给剪了。然后又踩着凳子,跟盛素禾逐一贴好。
小院在她们一番装扮之后,倒是有几分喜气洋洋的模样了。
与此同时,远在几十里开外的水浮宫,却满是肃杀之气。
秦执风刚处理完几个不服气的长老,就见万谷急匆匆跑过来,看见他之后,便停住脚站在原地行礼道:“大人,那位醒了。”
“终于醒了。”相比于万谷的慌乱,秦执风倒是淡定许多,“走吧,随我去见见他。”
他口中的人指的是聂无凌,秦之风前些日子,将他控制在手中后,便一直在给他灌药,让人保持在沉睡的状态。
聂无凌本身功力高强,靠药物控制不了多久,只有杀了他才能永绝后患。
秦执风在此前之所以没杀了他,一来是有些事情没问明白,二来聂无凌如今沦为阶下囚,他要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就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
如今,乾元天经前三式秦执风已然练成,对付一个聂无凌绰绰有余……
他问跟在身后的万谷,“从何惊安体内出来的蛊虫还有几只是活的?”
万谷:“还有五只。”
秦执风点点头,他道:“全部给我拿来。”
“是!”
秦执风随万谷走过几条小径,越往里走,洒扫的下人就越少。
很快到地方了,在一处房间前停下。
门窗紧闭,外面设了五行阵法,除了他和万谷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秦执风推开紧闭的房门,稍向里走了几步,便看见了被铁链捆绑得牢牢的聂无凌。
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全然不见,七八根铁链缠住他的四肢,另一端则绕在房中的几根柱子上,狼狈不堪,唯有一双眼睛泛着狠厉的光芒。
秦执风发出一声喟叹,“宫主,属下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情景下和你见面。”
“秦执风?”
聂无凌听见响动抬头望过去,等看清楚来人后,眼中的杀意更甚,“果然是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在算计我!”
说着,欲冲向秦执风,可惜铁链能束缚住他的动作,压根走不了几步。
聂无凌用力拽了拽身上的铁链,他身上的药效还没完全褪去,以他现在的实力是挣脱不掉的。
铁链叮叮当当地晃动几下后,又落回原位。
秦执风冷眼看着他做这些徒劳无功的挣扎,不轻不重地回话道:“宫主说错了,我的狼子野心全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在其位谋其职,他兢兢业业地做好他左使该做的事,从来没有想过动一些不正当的心思,更别提觊觎宫主之位了。
即便如此,也挡不住聂无凌要除掉他。
多年来在聂无凌身旁鞍前马后,都变得极具有讽刺意味。
说到算计,他又怎么比得过聂无凌呢?
秦执风笑笑,声音有些嘲弄,“被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属下跟宫主相比,差的火候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聂无凌道:“我劝你迷途知返,我还能网开一面。否则待我恢复自由之身,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秦执风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起来,“迷途知返……”
“还请宫主稍安勿躁。”
他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我算计了,今日过后,你就解脱了。”
“你想杀我?”聂无凌微眯起眼看着他,很快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是想,而是要。”秦执风纠正他的说辞。
怕聂无凌血脏了他的佩剑,他取出藏在腰封内的柳叶刀,在手中把玩着,“一三四院里几个长老偷偷帮着你做了不少‘好事’吧?”
这个“好事”,可就多了去了。
秦执风想了想,“他们除了帮着你陷害我,是不是还和武林中某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呢?”
这也是他假扮成聂无凌之后才发现的。武林中最忌讳的就是正邪两派中,某些门派明面上不和,背地里却勾搭在一起,坏了江湖规矩。
聂无凌听到后,并不理会他。
秦执风见此,他笑笑,继续着自己的话,“也不怪他们如此,上行下效,宫主你自己不也跟归山派那些人牵扯不清?”
聂无凌看了他一眼。
秦执风继而道:“什么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你心知肚明。”
两人的脸皮在那日大殿之上就已经撕破了,秦执风现在想知道的,只不过是聂无凌和哪些名门正派有勾结。
毕竟过不了多久,水浮宫就要落在自己手里,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虽然不可以与帝王相比,但身居高位者,对下属统管的手段相差无几。
忠心于聂无凌的人,他自然留不得。明处的人很好判断,就是那些藏在背地里使坏的,秦执风总觉得他还没将他们全部挖出来。
而且那些江湖中和聂无凌有关联的门派,也对他存在着威胁。他必须要了解清楚,若日后真出了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聂无凌自然不会告诉他,秦执风也没想着能从他嘴里撬出多少话来。
只不过看着他现在这个模样,秦执风隐隐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勾起嘴,“你苦心孤诣经营水浮宫多年,为了稳住你的宫主之位,你不惜步步为营,将我和盛素禾铲除……”
秦执风手上的柳叶刀闪烁着寒光,“怎料事与愿违,倒是把整个水浮宫都折在我手里了。”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聂无凌闭了闭眼,脸上的神情难看极了。
他双手握成拳,等再睁开眼时,狠狠道:“何须在这里阴阳怪气,你若是有本事就把我松开,咱们正儿八经地打一场。”
秦执风笑笑,薄刃贴着指腹,“你已经没资格跟我说这些话了。”
他用柳叶刀在聂无凌的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万谷。”
“是。”
当聂无凌看见那几只蛊虫后,顿时横眉倒竖,“你!你怎么敢!”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万谷摁住手臂,动弹不得。
秦执风有点旁观,“又有何不敢?你当初可没少涉及害我。”
话毕,那几只小虫子便争先恐后地从他的伤口钻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