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见血,她心里膈应,可不去看又觉得不妥当,万一真有人受伤了,自己又离得很近,装不知道也说不过去。
还是过去瞅一眼,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再做安排。
秋棠提裙走近几步,便瞧见房门是开着的。房里的石砖上有一滩盘子大小的暗红色血迹,不像是新鲜的血液。
“这是——”
她正要细看,岂料“哗啦”一声,眨眼间地上的血被人用水给冲散了。
几滴沾了血迹的水朝她飞溅过来,秋棠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将将避过。
“呼~,好险。”
秋棠吐出一口气,她今天刚换的衣裙,差一点就脏了。
对面的人抱着木盆,冷眼瞧着她的动作,对于自己刚才泼水的行为没有丝毫愧疚。
“呵,又一个新来的。”
秋棠:“?”
站在她面前的是名女子,打扮简单,穿的是普通衣裳,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花纹,跟无极山的道袍既像又不像。
听她说话语气不善,面相看起来也不是个不好相与的,秋棠下意识对其好感尽失。
昨天那无极山些人不喜欢她,都是暗着的来的。今日,对面这人倒是实在,连装都不装。
她来无极山时间不长,这泼水的女子还是头一个对她态度如此明显的,而且还是个没入门的弟子,秋棠有些意外。
无极山名气不小,想进来拜师学艺的人趋之若鹜。对方大概把她当成了竞争对手,所以才会不喜。
至于那滩血怎么来的……
秋棠脑洞大开,可能为了减少竞争对手,所以干脆把他们杀了?
够狠。
秋棠暗自咋舌,偷偷朝屋里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她心中一凛。
不会是真的吧?
当人比当妖的还狠。
以为她真杀了人,秋棠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带着防备。
秋棠掂量清楚,有些没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惹的好。
她把话说开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拜师的,上无极山另有其事。”
言下之意是:自己不会抢占她的名额,跟她不是敌人。
秋棠简短把话说完,也不知女子听懂了没,依旧冷声冷气对她道:“知道了。”
随后“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不耐烦极了,留下秋棠站在外面不明所以。
“?”
话都告诉她了还不行?
秋棠看着紧闭的门扉,没忍住吐槽道:“嘿!我都说了不是你的对手,脸色还臭死个人,什么脾气。”
吃了闭门羹,秋棠也没久留,气呼呼地转身去找明心了。
待她出了院子,冷静了许多。
整件事情越想越觉得怪异。
说实话血迹,还有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都很不对劲儿。
无极山挑选弟子,是否允许他们自相残杀暂且不论,一般门派选择年龄越小的弟子越好。
各派掌门和长老都清楚,年纪小的塑造性才强。再大一点儿,最多在成年边缘,通常情况下不会选年纪太大的。
刚刚那个女人的脸……
秋棠回忆了一番她的模样,皮面稍有松弛,眼神锐利,瞧着不像是单纯无害的小姑娘,看上去至少在二十五岁以上。
二十五,当入门弟子也太大了。
秋棠边想边走,一路到了男客院落。
门外没人守着,她便直接进去了。
院内有一长列厢房,间间房门紧闭,看上去没什么不同。
看着跟女客院落一样的房子,秋棠想到昨天临走前带他们过来的弟子说明心住第三间厢房,于是看准后径直走了过去。
看时辰明心应该起了,估计在打坐。
秋棠抬手在门扉处“咚咚”两下,敲门道:“法师,是我。”
“施主稍等。”
片刻后,房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开了。
“施主怎么过来得这般早?”
平日里秋棠爱睡懒觉,起得确实要晚些,她今日早起是想问问禁制的事。
只是没想到出门去撞见了那一幕。
“接二连三遇见怪事。”秋棠往房里钻,不等明心说话转身将门关好。
“其他的待会再说,法师你先给我看看禁制是不是松动了。我好像又开始做梦了,可惜模模糊糊的记不清。”
明心闻言用灵力查探一番,待半盏茶的工夫过后,他道:“禁制并未松动。”
“没松?那可否再加一道?”
明心摇头,“禁制类似,如果先前那道有所破坏可以加,但现在再加也没什么大作用。”
“是吗。”
明心安慰道:“施主安心,清幽掌门答应的事,想来不会反悔。”
秋棠笑笑,“嗯嗯,我信法师说的。”
想起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一滩血,秋棠向明心道:“听无极山的弟子说近来招收新弟子,我住的女客院落……那里面有些奇怪。”
她将今天早上看到的事情一一说出来,问道:“法师你这个院子的来拜师学艺的男弟子也这样吗?凶狠……嗯,冷漠。”
明心摇头。
秋棠微怔,而后鼓着腮帮子道:“好嘛,就她一个奇怪的,还被我碰上了。”
这叫什么?
流年不利,喝口水都塞牙缝。
明心沉吟片刻,“不是。”
“诶?”
明心告诉她:“男客院落没有未拜入山门的男弟子,数十间厢房,只这一间住了人。”
“啊?”秋棠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男弟子,法师你认真的?”
“嗯。”
秋棠疑惑道:“难不成只招收女弟子?可是不对呀,明明无极山里男女道士都有,不像是在搞性别歧视啊。”
“性别歧视?”明心听不太懂。
秋棠道:“哦。就是只要女,不要男。”不过,要是情况反过来,可信度可能还高点。
明心说:“招收弟子的事,贫僧并未了解过,想来掌门别有安排。”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啥情况只有人家掌门自己清楚。
事情的真相好像更加扑朔迷离了,没时间给秋棠操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多时,清幽便派人来请他们过去。
也算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