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饭不再说话,夏东珠食欲极好,吃嘛嘛香,萧长荆被她带着也吃了不少,福公公在一旁乐得直点头。
早膳后,福公公收拾了桌子,夏东珠对着萧长荆一抬下巴,“伸手。”
“又没病,伸什么手?”萧长荆极不乐意。
“我知道殿下昨晚吃了那药,是我用新配方炼制的,连傅先生都没有尝试过。殿下万勿讳疾忌医,我想知道那药对殿下是否有效?”
萧长荆叹息一声,伸出手。
夏东珠认真地切上他的脉,像个真正的大夫那样,细心诊脉,半盏茶时间,她拿下手。
“殿下心力憔悴,最近很忙?”
萧长荆自然什么都不会说,长身而起,“不必怀疑,你的药有奇效。本王昨夜头痛,服过药后,便一觉睡到天亮。”
夏东珠随着也站起身,摇头,“远远不够,只是解了殿下的疲乏,却未能解殿下身上的毒。”
萧长荆深深看她一眼,并未说话。
她可知,之前,他曾因头痛睁眼到天亮。能一夜好眠,于他,便是奢侈。
萧长荆去了皇城司,夏东珠自然又去了药庐,她还要改进配方。
傅先生又给她熬好了药,夏东珠饮尽,也不跑去照镜子了,而是将昨夜萧长荆用药后,她诊脉的情况告诉了傅先生。
傅先生眼睛奇亮,欣慰地笑着,“夏娘子的医术不俗,今日我便和你一起炼药。”
夏东珠笑着连声说好。
又至深夜,夏东珠兴冲冲地拿着药瓶回到‘锦松苑’。
见内室亮着灯,她没多想,便跑进去。没看到人,见屏风后有动静,她绕过去就兴奋大叫。
“殿下,今日我和傅先生一起炼药,傅先生不亏是医圣……”
“扑通”一声。
萧长荆刚要从浴桶里出来,见夏东珠闯进来,他身子一僵,立马又跌回浴桶里。一张俊脸立时胀红的如同滴血。
夏东珠一下子也怔住了。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氤氲的水汽并不浓烈,她似乎什么都看到了。
男人强健鬼魅的身材一直在脑海飘荡,她眨了眨眼,看向萧长荆,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她立马回神。
“殿,殿下,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用害臊,我对男人的裸|身丝毫不感兴趣……”
“滚出去。”
夏东珠抱头就跑。
福公公拿着萧长荆换洗的衣衫走进来,与夏东珠差点撞上,他瞪着眼看到夏东珠逃一般的往外跑,怔了怔,看了看屏风后,突然醒悟。
“嘿,夏娘子,你不会偷看爷洗澡吧?”
夜已深,夏东珠坐在房檐上数星星,她困得要死,却不敢回房去睡。方才那一幕太尴尬了,萧长荆出浴那一幕始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想挥都挥不去。
萧长荆穿好衣衫,见窗边放着一把梯子,他朝房檐上看了看,叹息一声,身子一纵上了房。
夏东珠见他来了,急忙低下头。
萧长荆在她身旁坐下,仰望星空,“在房顶数星星?”
夏东珠没抬头,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他,“我和傅先生一起改进的配方,只炼制了一瓶,殿下吃吃看,若觉得效用好,我便再多炼几瓶。这药也只是缓解殿下的头疾,不能祛毒。”
萧长荆没客气,接了药,“有心了。”
“应该的。”夏东珠也谦虚了一把,却仍不敢抬头看他。
“殿下与夏大小姐的婚事定了吗?”
既已开始议亲,想必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各项事宜。
萧长荆沉默半晌,才轻轻道,“想离开爷?”
夏东珠垂着头,“我知道殿下与我做交易,是为了保护好,你是怕二皇子对我不利。毕竟也算是我破坏了他的好事,他反应过来,必定报复。可我不能靠殿下一辈子,必得自强。”
“如何自强?”
夏东珠叹息一声,“我得变的更毒更恐怖才对,光天寡之命还不够,我想要百毒不侵,让人望风而逃,最好毒到连二皇子都忌惮不敢动我。”
萧长荆嗤笑一声,“你是怕爷护不住你吧?”
“不是。”夏东珠摇头,“殿下身份尊贵,我留在殿下身边,只会令殿下难堪,让人诟病。我终归是不祥之人。”
萧长荆抿紧唇,“你是不愿与爷捆绑一生,怕这青城王府就是牢笼子,不能给你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对,爷毕竟只有两年的寿数,也不能给你长久,不如好聚好散。”
这话说的让夏东珠脸红心热,却也无比心酸。
与他捆绑一生?她有资格?
她转脸深深地看着萧长荆。
萧长荆缓缓转过脸,二人对视,仿若地老天荒一般。
半晌,夏东珠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潮湿的眼泪,握在手心滚烫,“殿下误会我了。”
“如何误会了?”
“云泥之别,我与殿下......”夏东珠垂下头,“我只会给殿下带来污秽,你是皇家贵胄,天之娇子,只有夏大小姐这样的身份才能为殿下锦上添花,我不行。我找不准自己留在殿下身边的位置……”
“睡隔间确实委屈你了。”
“殿下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萧长荆凉凉一笑,“魏大郎身边就有适合你的位置?”
夏东珠直言不讳,“我也曾经那么想过……可是,我也明白,大郎对我只是愧疚。他一直以为,我救了他,而魏家对不住我。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我。他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他,所以一直无法真正开口拒绝。”
萧长荆脸色稍霁,他哼一声,“你想离开爷,将来要如何抚养大宝二宝?你觉得我会任由你将他们轻易带走?”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