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珠站起身,“麻烦福公公照顾下夏将军,他太累了,先扶他去休息。”
福公公叹息。
招呼南辕,两人一人一边搀起夏南宇就走。
“殿下如今在哪里?”
夏东珠见福公公要走,开口问。
福公公哼一声,扭头嗔着她,“你现在才想起殿下?”
夏东珠收拾着药箱,“殿下肩头的伤怕是也扯裂了。”
福公公一听,立马丢下夏南宇,夏南宇身子惯性地往一边倒去,南辕惊叫一声,差点同他一起摔全以。幸亏陈将军动作快,赶紧撑起他俩。
福公公却急切地扯住夏东珠,“你怎么不早说?爷的伤口若是开裂了,我定不饶你。”
说完,福公公也不管夏南宇了,直接拽着夏东珠就走。
庄子很大,萧长荆似乎住的有点偏僻。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福公公才将她带到。
“爷,我进去了。”福公公在门外一声招呼,就推开门。
屋内灯光昏暗,却是一片馨香,还带着潮湿的水汽,看来萧长荆已经沐浴过了。
福公公担心地走进去,四处寻找萧长荆,夏东珠默默地随在身后,没出声。
萧长荆回过头来,目光冷寂,有点朦胧。
福公公一看他穿着单衣,正坐在靠窗的软榻上喝酒,一个人显得特别孤寂,看着让人特别心疼。
他急忙跑过去,“爷,你肩头有伤,怎么还能喝酒?我把夏娘子拽过来了,让她给你看看伤。”
萧长荆似乎才看到夏东珠,目光一闪,转过脸,“出去。”
他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福公公立马应一声,“哎,爷,奴才马上出去,你可要让夏娘子好好看伤。”
夏东珠走近他,萧长荆却将手中的酒壶重重顿在小桌上,脸色很臭。
夏东珠知道他生气了,只是不知他这气,是因何而起。
她伸出手,“殿下,让我看看你的伤。”
萧长荆猛地打掉她的手,“脏,别碰爷。”
夏东珠低头瞅瞅自己,一身狼狈,裙子破了,脚上沾满了雪水泥渍,手上还带着腐血的腥味。
她急心退后两步,“殿下,你的伤若无碍,我洗净后再来。”
“福全。”萧长荆阴着脸猛地朝外大声叫福全。
福全在外面立马应声,“爷,奴才就在外面,爷有事尽管吩咐。”
“再抬一桶浴水来。”萧长荆吩咐。
福公公立马应着。
夏东珠刚转过身,听到萧长荆的吩咐,脚步一顿,心想着,他不会是为她叫的浴水吧?
还是,她刚才靠近了他,他觉得脏,又要再沐浴一次?
夏东珠很累了,不想再猜度他的心思,直接快步朝门口走。
“你要到哪里去?”
萧长荆声音非常别扭,想留人,却又不好明说,直接又发怒。
夏东珠扭头,“殿下,你到底在气什么?”
萧长荆脖子一梗,瞪她,“你说我在气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又不说明白。”
萧长荆,“……”
他立马垂下眼睑,想了又想,越想越心凉,不由说出更加凉薄的话,“你不想留下,就走吧!爷这里不需要你,我会让福会将浴水送到房里,明早东城会送你回雪中城。”
夏东珠瞧着他一副负气的样子,倒不走了。直接将药箱一放,重重地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她浑身立马放松下来,身子一歪就扒在了桌子上。
萧长荆见她不走了,脸上稍霁。
见她半天没动静,急忙扭过头,见她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他心一吓,立马赤着脚从软榻上站起来。
夏东珠睡着了。
她太累了。
萧长荆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的郁气慢慢就散了,他站着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东珠,他在想她方才的问话:他到底在气什么?
为什么她留下来,他心里就不气了,就安心了。就不在乎她对夏南宇的关心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她在身边,他的心就是平静的。不管面前是惊涛骇浪,还是病来如山倒的疼痛,对他,都不再是麻烦和障碍。
有时候,他甚至都恨不能自己犯病,因为她说过,若他死了,她会陪葬。
萧长荆又勾起了唇。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的温柔。潋滟的眸光里满满都是宠溺。
“爷,水来了。”
“抬起来吧!”萧长荆侧过身。
福公公让人将水抬进屏风后,抬眼看到夏东珠扒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眼光一闪,“爷,这夏娘子……”
“退下吧!将门关上。”
福公公一下子张大嘴。
随后他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喜色,“主子,奴才这就伺候夏娘子洗浴。”
反正他是阄人,宫里的娘娘们洗浴都是他们伺候着,想必主子也不会介怀。
没想萧长荆一瞪眼,“用得着你?出去,将门关上。”
福公公眼一瞪,又观察着主子的脸,立马跑出去,将门紧紧掩上。
“主子,夏娘子就交给你了。若是别人问起,奴才就说已经给夏娘子安排了屋子,她累极,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