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脚下床,脱掉自己的外袍,只着一件细绸睡袍,走到外间端来一盆水,冲着夏东珠一声。
“赶紧过来将你脸上的胭脂水粉都洗掉,熏死爷了。”
夏东珠摸了摸脸子,叹息一声,夏大小姐肯定将她的脸捯饬的不轻。
她也没拒绝,赤着脚就下了床,走到水盆边净了面。
萧长荆将干巾递过去,“今夜你就安心的睡,明日的事,我来应付。”
夏东珠接过干巾一边擦脸一边皱眉。
“明日若还是找不到夏妹妹可怎么办?王妃那里好糊弄,可皇上却精得很,若是不进宫谢恩,也是失了礼数。他定然会派人来问的。”
“少操心,出了事由爷担着。”
他转身就走到床边将枕头被子都捡起来扔到床上。
夏东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将床铺好,那动作麻溜的肯定不是做过一回了,非常娴熟。
她一时很惊怪。
这位金尊玉贵的爷,何时学会自己铺床了?
萧长荆铺好床,站在床边就看向夏东珠。
“过来,睡觉。”
夏东珠站着没动。
萧长荆眼一瞪,“爷又不会吃你,怕什么?方才跟爷打的那么起劲都不怕,现在倒是怕了。赶紧过来,别让爷去捉你。”
夏东珠还是非常了解萧长荆一言九鼎的君子风范的。
她乖乖地走过去,非常帅气地将身子往厚厚的床铺上一撂,满足地叹息一声。
“殿下,我睡床,你打地铺。”
萧长荆傲骄一声抬腿就上了床,“爷才不打地铺,爷的床那么大,睡两个人足够了。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矫情什么。”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睡在最外边,扯过被子就盖在身上,慢慢合上眼。
夏东珠紧张地看着他,见他不像要作妖的样子,便也安心地躺倒。中间与萧长荆隔着宽宽的距离,她将自己贴在床内的墙边。
萧长荆不一会就传来鼾声。
夏东珠奇怪地看着他,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高兴地一笑,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叹息一声,也慢慢闭上了眼。
夏东珠很快陷入睡眠。
萧长荆却慢慢睁开了眼,他扭头看了她一眼,沁心一笑,将被子一拉,身子往里一移,伸手就圈住了夏东珠。
夏东珠后背似是感觉到了温暖,身子动了动,在萧长荆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更安心地睡去。
萧长荆吻着她的发丝,叹息一声,“傻丫头,明明心里有爷,却非得跟爷拉开距离。什么时候才能不抗拒爷呢?唉。”
夏东珠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萧长荆怀里,她自己吓了一跳。
而萧长荆好似没看她惊悚的表情,睡意浓浓地撩开床幔往外看了一眼。
云姑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时辰不早了。侧妃该起身给王妃敬茶了。”
萧长荆打了呵欠,放下床幔,扭过头,就看到夏东珠又将自己缩回了床角,与他拉开宽宽的距离。
萧长荆好笑地掀开被子就下了床,他走过去开门。
“哎呀!”
云姑姑后面端着水盆的小丫环看到殿下赤着脚,穿着软绸的睡袍,松松垮垮,胸前大片的肌肤露出来,羞得小丫头急忙背过身。
即便是云姑姑和身后的婆子都是过来人,自小看着他长大,此刻脸子也臊了臊。
云姑姑直接跨前一步,苦心婆心。
“殿下,让云姑姑伺侯你和侧妃起床吧!一会给王妃敬了茶,你俩还要进宫向皇上谢恩,这时辰可耽误不得。”
萧长荆却把着门不让云姑姑进。
他风流倜傥地笑着,一身的风华绝代倾城艳色让云姑姑身后的人都看直了眼。
“云姑姑,你告诉娘,今儿就不要敬茶了。她昨夜累的很了,到现在还没醒,你们就别进去了。让娘给宫里递个信,就说三日后再进宫谢恩。”
云姑姑倒吸一口气,“殿下,你想宠侧妃,以后有的是机会。可现在真不行。新媳妇向婆母敬茶,这是身为儿媳的责任,是对婆母的敬重孝顺,规矩可不能破。再则,若是皇上知道你今儿不进宫谢恩,他又会怎样看你和侧妃?殿下,万不可任性,快快将侧妃唤起来。”
萧长荆回头看了一眼,又笑着对云姑姑道。
“云姑姑,你去问问娘,她还想不想抱孙子了?侧妃累坏了,三天都极有可能下不了床。三天后再向她请安,进宫谢恩也推到三日后,皇伯是绝不会生气的。”
萧长荆说完,也不等云姑姑应声,直接将门关死。
云姑姑目瞪呆待地站在门口,回头与婆子对视一眼。
“这可如何是好?”
有个婆子掩着嘴笑,“云姑姑也不必发愁,殿下这是初尝男女滋味,欲罢不能也能理解。咱们还是赶快向王妃禀明,她一早儿起来,就等着儿媳来给她敬茶,如今这状况,也只有王妃能拿主意,还是看王妃的意思吧!”
云姑姑叹息一声,殿下如此,她是真不敢硬闯进屋的。
听了婆子的建议,她只好转身带着人离开。
屋里,萧长荆回身朝床上看。
夏东珠却从床后的帷幔后懦懦地探出脑袋,“人都走了?”
萧长荆咧开嘴笑,“可是睡足了?若没睡好,再回床上睡一觉,时辰还早。放心,娘是不会再派人来打扰我们的。”
夏东珠翻了个白眼,“魂都要吓出来了,哪里还有心思睡觉?你赶紧的去问问,夏妹妹到底找到了没有?”
萧长荆一抬腿又懒洋洋地躺回到床上,“爷还困着,没心情问她的事。”
夏东珠立马从帷幔后绕出来,“什么叫没心情问她的事?她可是你的侧妃,若不赶紧将她找回来,三天后你又将如何向王妃交待?皇上也会看出端倪的。到时候,这欺君之罪,将军府和青城王府都受不住。”
萧长荆闭上眼,直接不理他。
整整一夜都没找到夏大小姐,夏东珠心头有些急躁。
她穿着单衣在房里走来走去,还跑到窗子前拉开条缝住外看。
整个‘锦松苑’雅雀无声,平时东城和南辕会守在房外,如今都看不到人影。连福公公也没露面,好像整个‘锦松苑’就只有他们俩。
夏东珠好奇一声,“‘锦松苑’里的人呢?怎么一个都看不到。”
萧长荆闭着眼幽幽道,“爷昨日大婚,他们敢留在这里听壁角吗?”
夏东珠立马又跑回来,站到床边哀求道,“殿下,你别睡了,快派人去找夏妹妹,我们一旦露馅,后果不敢设想。”
夏东珠愁的眉心都皱起来。
萧长荆终于又慢慢睁开眼,看她站在床前愁的一张小脸都皱成了苦瓜,扑哧一笑。
“爷盼着恨不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她呢!这样爷就可以将你囚在这里一辈子了。”
夏东珠怒目,“废话少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夏妹妹的藏身之处了?你故意不找她,就是想戏弄我。”
萧长荆叹息一声坐起身,他揉了揉眉心。
“昨日她扮成你的样子大摇大摆出了王府,皇城司的察子确实跟着她,可到了一家成衣店,她就走进去了。察子们以为她买新衣,自然不好跟进去,可是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她出来,便进去查找。没想店里早没了她的身影。她金蝉脱壳,又扮成一个老妪出了成衣店,逃了。她是铁了心不想嫁我,连将军府都不管不顾了,可见,她回不回来都已不重要。”
夏东珠眉一皱,“现在将军府是不是也都着急坏了?”
萧长荆认真地看她,“昨日司马老神医也悄悄离开了王府,他已经知道夏大小姐逃婚了。夏大小姐是他一手养大,对她的性情甚是了解。对她所能去的地方,自然比别人清楚。”
夏东珠一叹,慢慢坐到床边,转头看着萧长荆。
“委屈殿下了。”
萧长荆摇头,“有你在,爷不委屈。”
夏东珠定定地看着他俊逸的容颜,夏妹妹怎么会不喜欢这样天下无双的男子呢?多少人想进青城王府都进不来。
她正想着,萧长荆眼一深,突然凑过身来,嘴唇在她唇间一触。
夏东珠浑身一震,急忙躲开身,爬上床,缩在床尾,扯过被子就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萧长荆看着她严阵以待的样子,头疼地揉揉眉心。
这样提防着爷,还不如以前呢!
好歹以前还能吻到她,可现在,唉!
防爷跟防贼似的。
萧长荆郁气,身子一倒又将自己撂到床上,闭着眼对夏东珠招手。
“过来。”
夏东珠无声摇头,用被子将自己裹的更紧。
萧长荆都有点气了,睁开眼,恼怒地瞪着她,“真不过来?”
他带着威胁,要起身冲过去。
夏东珠直接将被子蒙住脸,“我现在可没有心情跟你闹,若还找不到夏妹妹,咱们就等着被皇上治罪吧!”
萧长荆立马掀开被子,爬过去,双手抱住夏东珠又将她压倒。
夏东珠惊呼一声,挣扎。
可她方才将自己整个都蒙在被子里,如今被萧长荆连人带被子压住,她根本就是画地为牢,将自己给束缚拿证了。
萧长荆得意地哈哈大笑。
笑过后,他深情地道,“你若不挣扎,爷就将你放出来。你陪爷说说话。”
夏东珠觉得也有必要将孟歧告诉她的一切都告诉他,所以她没再挣扎,重重点了点头。
萧长荆双臂一松,夏东珠赶紧从被子里钻出脑袋。
青丝散乱,掩在了脸上,她甩了甩,双手还被萧长荆裹在被子里,她刚想伸出手,萧长荆伸手就拔开了她脸上的青丝,细细看着她,终于没忍住,深情地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