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激一声,“多谢。”
乔掌柜微一颔首,便轻轻退下去了。
乔掌柜一走,萧长荆扯着夏东珠就到了桌前,二人坐定,静静用餐。
用过餐后,夏东珠就忍不住了。
“北疆的战况如何了?乔掌柜说,只有你知道。”
萧长荆放下碗筷,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柔声道。
“阿玺,我要带兵去北疆,夏南宇出事了。”
夏东珠脑中‘嗡’地一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出了何事?”
萧长荆从怀里取出北疆传来的密报递给她,“北蛮的太子果然狡猾,佯装败走,引夏南宇深入。如今夏南宇带着三万先锋营在北蛮腹地失踪了。现在北疆只有蒙将军独挡一面,我必须带兵支援。
阿玺,你知道的,北疆不容有失。”
夏东珠一瞬间心沉入谷底,他不能去北疆的,北疆是他的死地,可她嚅嗫着嘴唇,半天都没说出话。
她心里明白,为了南萧,她阻止不了萧长荆北上。
“我要随你一起去。”
“你不要随我一起去。”
二人同时出声,话落,彼此对望。
深情难舍,再不掩饰。
夏东珠一下子红了眼睛。
“你知道的,你也阻止不了我。”
夏东珠脸上有一抹倔强。
萧长荆叹息一声,慢慢低下头,“阿玺,我需要你留在这里替我守住京城,只有你在,我在北疆才能安心……”
夏东珠侧过脸,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你不是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况且有夏大将军在……”
萧长荆摇头,“母亲那里,也需要你替我周旋瞒着……”
夏东珠一惊,转过头,“你也不打算告诉王妃吗?”
“不能告诉,娘经不起一点担惊受怕,她必然会去皇宫里闹。”
夏东珠呼吸一滞,“那你要我如何替你隐瞒?”
她又有何理由替他瞒着。
萧长荆倒是信心满满,“你那么聪明,自然有法子哄娘开心。她知道,我若不回王府,必定与你在一起。只要你隔三差五去王府哄哄她,娘定不疑心。”
夏东珠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定定地瞧着萧长荆,突然一拍桌子。
“我现在是太子妃,怎么还能与你私通?你这些鬼话,王妃不会相信。这件事情,我做不来。”
萧长荆却突然笑了,一把就将夏东珠拽了过来拥进怀里。
“我私下告诉了娘,你当初被封太子妃只是权宜之计,只是将你留在南萧,不是真的要嫁给太子。待此间事了,我便会向皇伯禀明,解除你与太子的婚事,将你赐于我。”
萧长荆说的柔声细语,让夏东珠心里也像灌了蜜。
她乌目深深地瞪着他,“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哄我?”
“当然不是。”
萧长荆说的一本正经,他见夏东珠还不信,立马伸出三根指头发誓,“我,萧长荆,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定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
夏东珠立马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说什么鬼话呢!我信你还不行吗?”
萧长荆立马咧开嘴笑,“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帮我哄好娘,等我凯旋归来。”
尽管一百个不放心,但夏东珠还是点点头。
“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别忘了我们的誓言,你死了,我绝不独活。萧长荆,上天入地,我都会给你陪葬。”
萧长荆敛下眸光,觉得眼睛里热辣辣的。
他将头埋进她怀里,轻柔一声,“知道了。”
夏东珠离开‘百福楼’,回了公主府。
乔掌柜为她将谎话圆满了,她回去自然不能露馅。
萧长荆站在窗前,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夏东珠的身影消失在街头。乔掌柜慢腾腾走上来,对着萧长荆一揖。
“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萧长荆轻嗯一声,转身吩咐乔掌柜,“我离开后,若是她再来‘百福楼’打探北疆的消息,你只需报喜不报忧,若我有不测……”
“爷……”
乔掌柜一急。
萧长荆立马伸手阻止,“要帮我尽量保护好她,别让娘和她出事。京城诸事我都已安排妥当,我即刻赶往北疆,就不回青城王府了。你替我向王府捎个信,就说我最近很忙,太子妃会经常过去向娘请平安脉。”
乔掌柜语气哽咽,“小老儿记住了,爷一路保重。”
萧长荆轻嗯一声,抬脚就走。
后院,站满了盔甲鲜明的侍卫。
东城和南辕一身英武站在其中,看到萧长荆从楼上下来,东城迎上去,将披风穿在萧长荆身上。
“殿下,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妥当。”
萧长荆颔首,锐利地目光扫了众人一眼,利索地翻身上马,“出发。”
此时天还尚早,城门方一打开,萧长荆带着众人就奔出京城。
皇城司行事,向来嚣张跋扈,朝臣不敢问,百姓连多看一眼都不敢。所以萧长荆一众人出城,没引起任何人怀疑。
果然,之后的日子,夏东珠不时地就会带着大宝二宝来‘百福楼’吃饭。乔掌柜果然乖觉,报喜不报忧,夏东珠稍稍安下心。
直到她进宫去为太子诊脉,太子无意间说漏了嘴,说萧长荆只带着百人去的北疆,而且北疆战事惨烈,萧长荆在战斗是突发头疾,受了重伤。
夏东珠一听,脑袋又‘嗡嗡响’,一颗心立马要跳出胸膛。
她脸上难看至极,但依旧强颜欢笑,在太子面前并未表露出来,刚一离开宫,她就瘫倒了。
夜枭将她扶上马车,夏东珠敲敲马车壁,“去夏大将军府……”
夏东珠从夏大将军府出来,又去了趟青城王府,在王府里认真为王妃诊了脉,随后与夏大小姐又谈了许久,才一脸坚定地离开青城王府。
回到公主府,夏东珠就去找了胡先生。
随后夏东珠哄着大宝二宝,说姨姥姥想他们了,便哄着孩子将蓝姑姑和他俩一起送到了青城王府。
傍晚十分,一辆异常坚固的青顶马车悄无生息地离开了公主府。
之后,公主府又出来一批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京城,往北疆的方向而去。
夜枭赶着马车,西就坐在他身侧,马车里,夏东珠和胡先生一脸的凝重。
胡先生抬头劝慰夏东珠,“公主不必忧心,青城王吉人自有天相,暂时应该无碍。”
夏东珠心神不宁,敲敲马车壁。
“夜枭,吩咐下去,让西羽的暗卫一路策应,我们一路昼夜不歇,直奔北疆。”
“是。”
夜枭在马车外应一声,他一挥鞭子,将马车赶得飞快。
这是西羽皇留给夏东珠的马车,外面看着极普通,却是用精钢打造,非常结实耐用,适宜长途奔驰。
马车内极是安稳,即便不铺厚厚的羊毛毡,人坐在里面也不觉得颠簸。
夏东珠一颗心早飞往北疆。
她不怕别的,就怕萧长荆毒发犯头疾。
这是最致命的。
她在京城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