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到了这里?难道还想追着我报仇,警告你,这里不是京城,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夏东珠一怔,孟歧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虽然他曾可恶至极,但在药王谷,他们也算和解了。
如今他再说这话,有点牛头不对马嘴,或是在向她提醒着什么。
夏东珠眼珠子一转,立马顺着他道,“怎么,你坏事做绝,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是会有人来找你算账的。如今我这不就来了?”
孟歧冷哼一声,撇着嘴讥嘲一声,“赶紧滚吧!我可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孟歧说着,托着汤药往前走。
夏东珠突然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极怪异。一条腿在前,另一条腿托着在后,微侧着身,一走动整个上半身都是倾斜摇晃的。
而他的一只眼睛似乎也瞎了,虽然看不出外伤,但他说话看人时,总是斜侧着脸。
夏东珠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孟坡在南疆肯定遭遇了不好的事情。
他让她滚,是想保护她。
夏东珠立马转过身。
“让她进来。”
屋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夏东珠心里又沉了沉。
旁边的侍卫猛地狠狠推了夏东珠一把,“进去。”
夏东珠踉跄着一步踏上台阶。
孟歧端着药汤往屋里走,表面看似没任何情绪,但眼角眉梢却透着焦急。
夏东珠回头瞅了瞅推他的侍卫,不得已只得跟在孟歧身后跨进屋子。
屋子里极暗,一股浓重的药味,即便夏东珠是大夫,也受不了那难闻的味道。
屋里帷幔低垂,空间极大,夏东珠左顾右盼,屋里布局极是奢华,但却总透着一股怪异,让人极不舒服。
好像里面住着一个怪兽似的。
果然,当夏东珠穿过帷幔,就看到阔大的屋子里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
他佝偻着背,背对着坐在轮椅上,似乎不良于行。耷拉在木轮椅旁的一只袖管空荡荡的。
夏东珠孟地顿住脚。
心又开始怦怦乱跳。
孟歧走上前,将药碗放到木轮椅旁边的小桌上,“殿下,该喝药了。”
孟歧说完,用木勺舀了一勺汤药放进嘴里。
木轮椅倏地转过来。
夏东珠便看到了拓跋煜一张曾经俊逸无比的脸,如今疙疙瘩瘩,血丝密布,甚是恐怖,双目就像浸了毒般看着她。
夏东珠惊骇,立马本能地倒退一步,嘴里不能置信地支支吾吾。
“你,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拓跋煜阴冷一声,“这一切还不是拜公主所赐,你的箭有毒,而这个废物却解不了。”
拓跋煜说着,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孟歧,突然从轮椅上抽出一根短粗却油亮的棍子,猛地就向孟歧的腿上抽去。
孟歧腿受疼,身子一歪就半跪在地上。
拓跋煜像发恶气一般,没命地向孟歧头上背上腿上狠狠抽去。
孟歧缩着双肩,一动都不动,一声都不吭。
夏东珠惊悚地看着这一切,胸口起伏,呼吸都带着一股窒息。
她受不了了,猛地冲过去,伸手就握住了拓跋煜的棍子。
“你疯了?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拓跋煜立马抓住她,咬着牙诡异地笑着,“南宫玺,我终于抓到你了。”
他的笑就像毒蛇吐着信子,令夏东珠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双手本能地用力一推,“你这个疯子,去死吧!”
夏东珠恶心至极,只见拓跋煜叽里咕噜随着木轮椅飞一般地撞在墙上,然后整个人就从轮椅上跌摔出来,前扒在地上。
夏东珠看着自己手,她忘了自己力气很大。
她根本不管拓跋煜,直接伸手去扯孟歧,“你没事吧?”
不想孟歧似是更生气,粗鲁地挥掉她的手,怒极大吼。
“滚开,别碰我。”
夏东珠倒抽一口气,也是恼了,“你好死不死,刚才怎么不打死你。”
“哈哈哈哈……”
那边拓跋煜突然诡异地爆发出一阵大笑,似乎遇到了极高兴的事,他扒在地上用手捶打着地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俨然像个疯鬼。
夏东珠这才看到他两条腿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
夏东珠皱着眉,觉得每个人都疯了。
“来人。”拓跋煜笑着冲外面叫嚷一声。
侍卫立马走进来,“殿下……”
“去告诉安国公,我要将公主留在这里伺候我,无事不要来打扰。”
“是。”侍卫领命,意味十足地瞟了夏东珠一眼,转身就走。
夏东珠心中狂跳,拓跋煜究竟什么意思?
她突然想起李瑜的遭遇。
虽然拓跋煜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足为惧,但她心头却有一种莫明的不安。她眸光瞟着孟歧,觉得他之前对她恶语相向,真心为她好。
拓跋煜明显心里扭曲,已经疯了。
孟歧慢慢站起身,跛着腿向拓跋煜走去,推过轮椅,俯身就要去扶他。
拓跋煜却打掉他的手,目光邪恶地看向夏东珠,用手一指,“我要她来扶我。”
夏东珠板着脸,果断拒绝,“不。”
拓跋煜却不气,甚至笑盈盈地看着她,竟然好脾气地冲孟歧道。
“知道吗?我就喜欢她这性子,日思夜想,好像只要看到她,我就从骨子里透着欢愉。”
夏东珠听着整个身子都冷嗖嗖的。
孟歧将拓跋煜拖到轮椅上坐下,他将拓跋煜推过来,端起药碗递过去。
“殿下,喝药吧!”
拓跋煜竟乖乖地接过药碗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