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荆穿山越岭,果然在黎明十分,到达了‘鬼窟山’。
此刻雨水已停,他们骑马站在高崖边,望着崖下密林中若隐若现的‘鬼窟山’,始终被一片浓雾包围着。
“阿荆,是瘴气。”
夏东珠手指着那一片乳白的浓雾肯定地说。
萧长荆轻嗯一声,“东城和夜枭就在那片密林中,我们稍作休息就过去。”
夏东珠转身看着萧长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三皇子和夏大小姐究竟怎么了?我知道他们能在‘鬼窟山’活下来定然不容易。”
萧长荆深着眼,不再瞒她,“三皇子出事了,被毒虫咬了,夏大小姐一直用灵药吊着他的命,出不了‘鬼窟山’。你是医者,我想你或许有办法。”
夏东珠脸立马沉下来。
“阿荆,我不累,我想早点见到他们。多一刻,三皇子就多一分危险。”
萧长荆颔首,心疼地叹息一声,将她紧紧拥进怀里,随后纵马下了山崖。
山崖下,皆是密林,瘴气弥漫。
萧长荆拿出药巾替二人掩住口鼻,萧长荆身上的披风和药巾都是经过小镇上药农特别处理的,用的当地人的土办法,但防瘴气和防毒虫甚是有效。
直到马匹再进不去,萧长荆和夏东珠才下了马,萧长荆爱怜地抚了抚马鬃,从马鞍上拿下一个包袱,轻轻拍了拍它。
“自己回去吧!”
这马甚是灵性,用大脑袋拱了拱萧长荆,轻啸一声,转身就向密林外跑。
萧长荆将包袱挎在肩头,牵住夏东珠的手,二人无声往‘鬼窟山’而去。
一路之上,夏东珠随处可见各种奇形怪状的虫子。
“若是我的乌埙在就好了,都让刘妙给搜走了。若不然,我可以试着使唤它们。”
萧长荆笑着转过脸,宠溺地摇了摇她的手,从怀里像变戏法似的就拿出了夏东珠的乌埙,在她眼前晃了晃。
夏东珠惊喜,一手夺过来,“阿荆,你是怎么从刘妙那里拿到手的?”
萧长荆满目深情,“你的东西,我不会让它们落入任何外人手里。”随后他拍拍肩上的包袱,“刘妙搜走的东西都在这里。”
夏东珠高兴地一把夺过他肩上的包袱,打开,见里面瓶瓶罐罐和各种杂物,果真都是她的宝贝。她欢喜地看了萧长荆一眼,便将包袱挎在自己肩上。
“阿荆,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再不必怕这‘鬼窟山’了。”说着,夏东珠眉眼弯弯地瞧着萧长荆,毫不掩饰情意。
”阿荆,你是我的骄傲。”
萧长荆瞧着她欢喜的容颜,唇角也抿出笑,“这话该由我来说,阿玺,我也以你为傲。”
夏东珠羞涩地睨他一眼,“我相信自己还能做得更好。”
萧长荆摇摇头,笑着,“我已心满意足。阿玺,这样的你,便是我所求。”
一句话,便让夏东珠羞红了脸,心跳加速。
她定定地看着萧长荆,此情此景,身边毒瘴环绕,毒虫觊觎,他说这样的情话,合适吗?
可她的心却像浸了蜜一般甜。
她也情不自禁轻轻一声,“阿荆,此刻的你,也是我梦寐以求。”
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由笑了。
萧长荆禁不住一把将夏东珠又抱进怀里,他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柔柔地说。
“阿玺,我盼着南疆事了,便带你回京,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此生谁都不能再将我们分开。”
夏东珠反手抱住他的腰,美滋滋的翘着嘴角笑。
“首先我们还要说服皇上和夏大将军,成全三皇子和夏大小姐。他们现在也算共患难,想必都已看清了自己的心。“
萧长荆笑着点头,“都听你的。”
随后,萧长荆牵着夏东珠往密林深处走,这是去‘鬼窟山’唯一的路。走了半个时辰,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萧长荆顿时脚,回头,脸色一下子沉肃。
夏东珠走的满头大汗,并未听见任何声音,见萧长荆警惕地往后看,疑惑地问。
”怎么了?”
萧长荆收回目光,向四周看了看,扯着夏东珠便往一旁的山上走,“后面有人,我们先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夏东珠这才向身后眺望,可瘴气浓厚,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了想,觉得只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富金山?昨天东城无声无息离开,富金山肯定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定然不甘,他知道你和东城就是为三皇子和夏大小姐而来。”
萧长荆轻嗯一声,扯着夏东珠隐在一片灌木后,披风一扬,就将自己和她紧紧裹住。
二人秉住呼吸,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下面的密林。
果然,不屑片刻,富金山就领着一纵黑衣人现出身形。
他们人人都穿着深衣,披着披风,戴着帷帽,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他们身上的披风定然也是经过处理,丝毫不惧瘴气和毒虫。
富金山阴着脸走在前面,眼角眉梢都带着躁气。
“昨天,拓跋煜知道富金山暴露了,气急败坏。如今富金山想到‘鬼窟山’守株待兔,想将功折罪。东城他们此刻可还安全?”
萧长荆阴着脸,点点头,“他们还在‘鬼窟山’内,东城已找到了三皇子和夏大小姐,可三皇子不能见光。一见光,三皇子身上的肌肤就溃烂。”
夏东珠一听紧紧蹙着眉。
她看着富金山足足带了上百人,不由担心。
“这些人肯定就是当年许太妃留给拓跋煜的,如今都在富金山手里。阿荆,说起来,许太妃也是你祖母,她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萧长荆摇头,“她已算善待父王,最起码让他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娶妻生子,做个闲散王爷。不像拓跋煜,自小便背负厚望,在北蛮受尽苦楚。如今即便他想回南萧,都没有他的位置。祖母,当年给他留了南疆做为栖息退路,也不算过分。”
夏东珠皱眉,“可拓跋煜并不满足南疆,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她担忧地看着萧长荆,“阿荆,你不会对拓跋煜存仁慈之心了吧?想想他在居平关是怎么对你的?生死相搏,丝毫不手软。而他又是怎样对李瑜的?明知她是你表妹,自小养在王妃身前,视若已出,他都能厚颜无耻做出那样的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绝容不下他的。
阿荆,你万不可手软。况且,现在拓跋煜心性已变,根本就不能算个正常人。”
不用夏东珠说,萧长荆定然知道了,他一夜折磨死三个女子。
萧长荆安慰她,“放心吧!我一定会替皇上铲除南疆的毒瘤,绝不会让他们祸害天下,将百姓拖入水深火热之中。”
夏东珠松了口气。
此时,富金山已经带人走过去,夏东珠站起身,“阿荆,现在我们怎么办?如今富金山走在了我们前面,他必定会堵住‘鬼窟山’入口,就你我二人也不好跟他硬拼。”
“先跟着他们身后再说。”
萧长荆拉起夏东珠就走。
走了两个时辰,‘鬼窟山’就在眼前,夏东珠远远看着,整个‘鬼窟山’上片草不生,像坟|墓一样。只有一个黑漆漆地大洞口,就像野兽张着大口。
富金山已将人散开,都隐在‘鬼窟山’洞口不远处,不管是进是出都逃不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