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随之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我无语的洗漱完,给秦巍发去了消息,告诉他今晚务必在家等着我,他好奇的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还务必待在家里呢。”
我发去语音:“顾春如邀请我去欢乐谷玩,我一次都没去过,人生地不熟的怕走丢了,有你小子跟在身边,就算到了撒哈拉沙漠也能凭借着惊人的嗅觉爬出来,对吗?”
他好像很忙,十多分钟后才回复:“你这个当哥哥的,哪有说自己兄弟是狗的!”
“说你是狗总比说你是人渣强多了,不知道狗既忠诚又无私,是人类忠实的朋友......”我絮叨了一大堆没有意义的话,词穷后又继续忽悠道:“你不知道今天去的还有好几个美女,都是模特级别的,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还都是文艺范呢!”
“我从现在开始等你,见不到你我就去你家找你。”
我俩的对话就在秦巍答应后便结束,说他没出息吧,对象换了一个接一个也不曾难过,说他没心吧,他也曾为了顾春如流过泪,我真无法评价秦巍这个人是不是个好男人,只能随顾春如一起说他是个人渣。
距离和顾春如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我拿出过年时自己没舍得穿过的新衣服,是一件黑色夹克外套,来到小公园。
此时身边已经没有刘婷,我也不像之前和她一起来时安静,折下末端的树枝,像拿着宝剑一样边走边对着空气乱砍,时不时对着地面一顿突刺。
行至河边看到了几个年轻垂钓者,河面的冰还没有完全开化,他们用砖头砸出一个洞,将鱼钩挂上颗粒投到洞里,我观察着方位,觉得他们可能不太会钓鱼,这个季节应该选择在水草较多的地带下竿,而且要选择在太阳充足的地方,这样钓上来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看了大概一个小时,也没见钓上来一条鱼,我叹息一声后离开,来到小亭子坐下,这里一年四季都不会有多少坐,一致成为我们的聚集地,记得刚和大齐他们认识,我和于乔还有大齐三人每天晚上吃完饭都会在小亭子里喝酒,光喝不吃的那种,那时我酒量很不好,通常喝完两瓶啤酒后就开始胡言乱语,对此大齐和于乔则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仰望着星空感慨着人生,说着一些我当时听不出来内涵的话,那时我们的关系还很铁。
可一切早已被一个叫“时过境迁”的坏人抢走,大齐已经快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和我的联系几乎没有,给他发消息也是从来不回,相比之下于乔更加不堪,在三天前我突然发现他的朋友圈变成了一条横线,给他发消息显示出红色感叹号,我才明白他已经在自己那所谓“高处”的执念上越走越远,远到我已经看不清他的面目,远到有些陌生。
仰躺在长椅上,我猛吸一口烟重重吐出,烟雾在我视线中散开,我仿佛看到了那段黑暗岁月。
一个颓废的少年刚被班里的同学揍完,背着已经断了一边带子的书包灰溜溜的往家走,路上昏暗的灯光映照出人情冷暖,他在这寒冷的夜里无数次想要反抗着人生,却无数次被按在地上摩擦,绝望的甚至有些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却因为铺天盖地的试卷影响,趴在卧室的写字台里睡去,等一觉醒来已是后半夜,看了看一个字都没动的试卷,白天所受的气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将眼前目光所及的一切尽数破坏掉......
隔天又因为没交作业被请了家长,在一顿带有讽刺性的教育后,被罚在教室的讲台上趴着补作业,身后的同学得意的笑着,嘴上还一个劲的调侃,少年回头质问着,可同学们却以少年自己捡骂为由回击,他只好忍气吞声的在讲台补着作业,豆大的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滴在了那片不近人情的讲台上。
我感到大脑有些刺痛,浑身无力的坐起,心情也随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失落,点上一支烟离开小亭子,朝着运来网吧走去。
佳哥看见我来,立马笑着说:“皓轩,今天有打算玩一宿明天直接上班吗?”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直截了当的说:“不好意思了佳哥,今晚没办法帮你做卫生,一会儿我要和朋友出去,只是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所以来这里等她,顺便玩会儿电脑。”
佳哥也没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烟递给我,又掏出被我砸烂的Zippo,看着上面的凹痕印我有些惭愧,以至于没伸手去接,而是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燃。
我感觉自己的烟瘾越来越大,以前一支烟抽完最起码要等半个小时才能接下一支,现在一支接一支不间断都可以,真快变成大烟囱了。
我给顾春如发去消息告诉她自己在网吧与她汇合,紧接着又发了几条交友动态,忽然一双手狠狠拍了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沈龙,我直接站起身来以男人开玩笑的方式回击一拳,说道:“小龙龙,这么长时间不见干什么去了,本少爷还以为你打架进局子了!”
沈龙并没有因为我开玩笑方式不正当生气,反而笑着说:“最近都快闲出病来了,自己去市里玩了几天,不知道我没在的这几天你有没有和女朋友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呢?”
“你小子有完没完了?还敢调侃我,手机照片删了没有,拿出来我看看!”我说着一把勒住他脖子,另一只手迅速伸进他口袋里。
沈龙一个转身蓄力轻松挣脱开我,他的力量好像比之前更大了,正当我要和他进行第二次“交锋”时,电话铃声响起,一看是顾春如,我毫不犹豫的接听。
“你再过五分钟直接下楼,我马上就到。”
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半,她居然提前出发了,我连忙说道:“我天!你怎么不提早说,我还没联系秦巍过来呢!”
顾春如颇为无奈的说道:“拜托你有没有点时间概念,说好八点去又不是八点出发汇合......”说完没给我找借口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我立刻拨通秦巍的手机号,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他貌似刚睡醒的样子,说话吐字不清楚。
我急头白脸的说:“你现在立刻马上到运来网吧找我,晚了就不带你去了!”
我坐在圆桌上焦急的等待着,并不是怕错过娱乐时间,而是顾春如那性格真的不适合等人,如果我独自上车后秦巍没来,八成会把他扔下,那样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到地方后只能被迫跟着顾春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