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我和陈铉又碰了一杯后,她对我说道:“我想最后这几个人都被你给治服了吧?”
我点了点头说:“从教学楼追着他们打到车棚,我跑不过所以打算就此作罢,谁知我走到自己自行车跟前就傻眼了,和在班里那几个约好的另外三个人已经先一步到车棚把我的自行车拆了,看着掉在地上的车把和车座以及被撒气的轮胎,我气的浑身颤抖,用手指着面前的三个人问他们是不是拆了我的车,他们明显不知道我已经在教室里动手,看着我眼角的伤口以为我被修理过了,梗着脖子不承认拆了我的车,还对我不断的冷嘲热讽,我直接上前一巴掌打掉其中一个人的眼镜,另外两个人都愣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反抗,毕竟之前每次欺负我,我都选择隐忍,没等那个人反应过来,我的巴掌拳头就落在他脸上,我越打越愤怒,往日被欺负的画面不断浮现在脑海中,直到将自己手反弹到疼才恢复了一些理智,再看旁边的两个傻B都吓成孙子了,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但我依旧没放过他们,用剩余不多的体力揍了他们一小顿。”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没选择继续说下去,陈铉拉住我的手,心疼的说道:“我被人们孤立过,所以能体会到你的感受,但我没达到你这么严重的程度,你真的太苦了!”
我哈哈大笑着表示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提起来只觉得当时自己太幼稚,好在这些事全都是在学校发生的,换作在外面,就算我年龄不够拘留,至少也得进少管所待几天,搞不好还要进档案,那样的话会连累今后的人生。
我记得事发当晚,被我打的最严重的学生家长找到学校,晚上八点多刚吃完饭,我就被父亲带着回到学校教导处,见到那个胳膊被我打脱臼的学生,脸肿的像个猪头,而且青一块紫一块,另一只手一直按在自己脱臼的关节处,他的父母脸上呈现出要宰了我的凶狠,但我并没有害怕,因为身后站着的是我那正颜厉色的父亲,有他在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怕。
阮主任(教导主任)先是和父亲握了手,随后安抚了一下被打学生的家长,于是这场对我来说“理亏”的谈判便开始了。
我也不藏着掖着,将在班里发生的一切尽数道出,又把今天的事情经过详细讲了一遍,教导主任听完后竟也露出对挨打者的不满,可毕竟他是挨打的,我是施暴的,这不能完全向着我说话,阮主任也算够意思,先是粗略的批评了我一下,接着又教育起那个“受害者”,说到底是教导主任,批评人的话都特别有风度,把对方父母说的都无言以对。
这场谈判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和那个被打的学生握手言和,连歉都没给他道,等他们一家人走后,阮主任和父亲说我一人打多人的事在学校已经传开,不给我个处分的话难平众人之口,父亲让我先出去,我在楼道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后,父亲和阮主任才出来,从二人的笑容中不难看出,这个处分我是挨不上了。
“真没想到走到哪都吃得开的你会有这样惨不忍睹的过去......”陈铉说着,眼里便开始含泪。
我不愿意让别人为我的故事而感动,那根本不值得,过去的事已然成为过去,往事再提只不过是为了下酒,我给自己倒上啤酒,又和她干了一杯。
一箱啤酒就在我俩的谈话中一滴都没剩,当然我喝酒速度快,陈铉拼命想追上我的量,到最后也只是喝了5瓶,剩下的全都被我喝了。
我俩一起收拾完桌子,又坐在沙发上,但我本能的和她保持了距离,人在喝多以后很容易做错事说错话,为了防止错事的发生,我要选择在一开始就不给自己犯错的机会。
陈铉的酒量在同龄人中也不算差,直到现在说话依旧很清楚,没有一丝的含糊不清,但我还是感觉她心情已经澎湃起来,不知是因为听完我曾经的故事,还是另有其事让她变得恍惚。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我掐灭还剩下一半的烟,对她做了个再会的手势说道:“我先回去了,你明天不上班,醒醒酒再睡觉,不然明早起来会头痛。”看她无动于衷,我又唠叨着:“生活上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能帮的我肯定尽力,当然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是用不上了,等过些日子咱们再喝一顿。”
我走到防盗门前,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见陈铉在沙发上喊道:“等等!皓轩......”
我从墙边探出头,好奇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陈铉很小声的说:“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本想拒绝,可看见她祈求的眼神,有些于心不忍,拿来板凳坐下,和陈铉仅有一张桌子的间隔,她突然起身走过来依偎在我肩膀上,淡淡的体香飘进我的鼻腔内,可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我很不适应,我清楚她是真喝多了,轻轻推开她说道:“那什么......我还得抓紧时间回家,你要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赶紧洗洗躺下吧,顺便思考一下有没有更好的经营方式。”
我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居然忘了和顾春如说帮陈铉宣传皮革的事!一阵懊恼后起身,看着一言不发的陈铉,她眼里的泪水正在打转,紧咬着嘴唇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留我,可我知道,再不走的话备不住要发生不可逆转的事。
陈铉也看穿我想尽快逃离的心情,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皓轩,时至今日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我重重点了点头,心里愈发想赶紧回家,恨不得自己会闪现。
“你觉得我这个人好不好?”
我想都没想直接说:“非常好。”
“那你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