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领会我的意思,拍了一下嘴,带着歉意说道:“抱歉,你们也知道人太兴奋了容易出口成错,不好意思妹妹,用错称呼了。”
我故意避开陈铉的眼前,独自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陈铉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说道:“都说童言无忌,看来连成年人的话也能触动人的心,是吧皓轩?”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然的话肯定会让她浮想联翩,好在她并不知道朱然曾经怀疑过我俩有情况,否则场面足以尴尬到让我坐立不安,绝对没有抽烟的心思。
我弹了下烟灰,想出了一个比较损的办法来缓解尴尬,笑了笑,对他俩说道:“以后就不能喊他叫男神了,需要加个后缀,我看以后你就称呼他为男神经就好,既能概括了之前的两个字,还能把他不同于常人的脑回路做出一个明确的总结,是吧男神经?”
朱然配合着我斗嘴:“你他妈的,我这叫与众不同,属于有个性!”
我抓住他最后一句话的破绽,立马回怼道:“有,个性和有个,性是不一样的,难不成你身体里还住着另外一个性别吗?要不说你长这么大还是个老处男!原来你性取向有问题啊,怪不得之前住在洗浴的时候,人们都对墙上的壁画垂涎三尺,唯独你抱着诺基亚都能玩上半宿,没想到你是个弯的!”
陈铉听着我俩的口舌之争,想笑又怕失礼,于是假装抹脸,我透过指缝看到她那止不住的笑容,洁白的牙齿看不出任何嘲讽,或许从上学时期常被孤立的她,对于我和兄弟之间的互怼,会觉得这是我们关系好的日常。
最后我凭借从初中学来的损段子,险些把朱然气的嘴都歪了,说话都吞吞吐吐的,取笑过后,我收起贫嘴的心思,一本正经的叮嘱他:“记账和理货听上去不累,但还是要等到亲身体会才能知道,你之前也在网吧干过,收钱找零这种事对你来说相当于眨眨眼,但理货就得多上心,因为网吧前台的范围极小,卖的东西也就那几样,即便这样咱们每天都会亏盈,这就是问题所在,有时候顾客拿一包零食说一会儿再给钱,到走时就忘了,在皮革店里就得多加注意,少一份货可就是少则几十多则几百的事,一定要细心!”
朱然倒没反驳什么,笑着点了点头,我看出他已经迫不及待开始上班,巴不得现在就和陈铉去店里,一来可以解决饿肚子的问题,二来是我的猜想,每天去店里买皮革产品的不见得就是中年人,也有很多的年轻姑娘,他可以借此机会寻找自己的第二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自从和颜双分手后,我再也没见朱然有过新的女友,就连暧昧的都没有,要说他在搞什么地下恋情根本不可能,我们都是藏不住事的人,一旦有新的开始,马上就会发表说说来官宣。
还没叮嘱完,外卖就到了,朱然喜上眉梢的开门接过外卖,放在桌子上,直接撕开袋子拿出里面的汉堡,将裹在上面的塑料纸剥开,狼吞虎咽的吃着。
看他大快朵颐的样子,我有些后悔自己吃的太饱,可一开始我并没打算点外卖,奈何架不住朱然的步步紧逼,为堵他的嘴特意点了肯德基,换成自己的话,宁愿选择吃普通汉堡店里面的二等汉堡。
看着朱然饿虎扑食般猛烈的进食,我不经意间想起刚辍学时的生活,心里满是唏嘘,时间真是个改变一切的元凶,把我们的情况进行了不容拒绝的互换,曾经是朱然他们救济吃不上饭的我,买来饭后我迅速塞进嘴里,他们还一个劲劝我慢点吃,提醒着没人和我抢,我就像听不见一样,尽可能把自己吃到撑,这样就可以晚一些再饿,忍到晚上肚子不饿的话就可以睡个好觉,现在却变成了我吃饱后看着朱然大口吞食饭菜。
一个三人套餐被他不到半小时就吃完了,他吮吸着鸡腿上的油,一副享受的表情让我恶心的吐了吐舌头,十分嫌弃他没出息,陈铉也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在我看来更像是看见男神失态后的自嘲,若是她早些看见朱然这幅模样,八成不会认他做自己男神的。
我拿起一旁的可乐,用吸管喝着,朱然吃完后便添加了陈铉的QQ,千叮咛万嘱咐去店里别忘了告诉他,随后便离开了。
帮陈铉收拾完桌子后,我也不再多话,老生常谈的留下句“空了联系”后,也下楼来呼吸新鲜空气了。
雨后的大地像做完系统的电脑一样焕然一新,许多生机也从石板缝隙中冒出,树梢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好像在和同伴抱怨刚才突如其来的大雨把它们整的有多惨,自己又是怎么躲雨的,不远处的广场上,几个孩子倒不在意天气,在一处洼地上踩着汇聚一块的雨水,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童真笑容,是那样的灿烂,他们的世界只有吃喝玩乐以及睡觉,多年前我何尝不是这样,不知等以后他们长大成人,面对那些不得不做的选择和生活的压力后,会不会和我一样渴望回到此刻的童年,会不会想起那些多年未见孩提时代的玩伴呢?
迈着轻快的步伐,脑子里却不断想着朱然去上班这件事,要说他的脑子来说绝对游刃有余,我只担心他不稳定,干不了几天就会打退堂鼓,到那时候我就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只能靠发布广告来招聘,可谁又能保证招聘来的人能坚持下来呢?
思来想去也没琢磨出其他办法,索性就等到那一刻来临再说,我溜达到小公园的河边,想找找看还有没有钓鱼的人,刚才的大雨已经让我不抱希望,就算钓鱼的瘾头再大,也大不过疾风骤雨的呵斥,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走到小亭子附近,出乎意料的碰见了之前总是借我钓竿用的那位大叔,我走到他身后咳嗽一声,他转头一看是我,立刻拿起马扎旁的烟递给我,我看了一眼刚驾好的鱼竿和空荡荡的鱼篓,便知道他是刚来不久,问道:“今天还没上鱼吗?”
他注视着河面上距离三米的鱼漂,笑了笑说道:“我才来半小时,哪有这么快的。”
我和他早已熟悉,好不见外的坐在旁边的钓位上,死死盯着面前的鱼漂,鼓励他说:“刚下完雨气压恢复正常,水中的氧气也会增加,再加上温度没下降太多,且没有风,估计今天的垂钓会有大收获。”
爱钓鱼的人听见这话自然高兴,他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可能是老天也听到我的分析认为我是正确的,在我说完不到五分钟,鱼漂忽然沉下去消失在平静的河面上,速度快到激起一层波纹,我迅速做出反应,抓住鱼竿的把使劲一提,一条目测二十厘米的鲫鱼挣扎着被提出水面,钓鱼大叔大声喊道:“好!今天全靠小伙子你来给我开张了!”
我提着鱼竿后退几步,将鱼嘴上摘下钩,似乎是求生的本能反应,鱼一直再拼命挣扎着,想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到家,我将其放入鱼篓后,又和大叔借了一份红虫子,挂在钩上正投式向抛出,待鱼漂于水面中央竖起,我继续端坐在马扎上等待着下一条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