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老谢准备和谢瑜介绍起我时,我秒想出一个名字打断他说道:“我是个无名之辈,叫我小赵就好,请多关照。”我故意把自己的姓的一声说成二声。
其实我想逗逗谢瑜,不知道没认出我的她一会儿会不会和我在QQ上说起,一个她眼中的流氓来家里吃饭的事呢?
自我介绍完后,我暗喜着冲谢瑜抛媚眼,她看见我的“流氓”行为后很是不屑,白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闷头夹着菜吃。
老谢眼见自己女儿无视了我,连忙打圆场对谢瑜说道:“人家和你打招呼呢!别这么无礼,这小伙经常会帮我一起钓鱼,你爱吃的熬鱼有一半是来自人家的功劳,还不快谢谢哥哥。”
谢瑜从出现的到现在说出了唯一一句完整的话,可并不是什么好听的:“我可没有这种无赖似的哥哥,一进门就死盯着小姑娘的脸看。”
此话一出,老谢的眉毛立马拧到一起,我立刻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无关紧要,他把我拉到一旁,小声劝解:“别和她一般见识,这孩子对谁都这样冷漠,但从来没这么失礼过,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完全没把谢瑜的冷眼相看当回事,只觉得她是个有个性的人,试想如果我父母带回一个早早辍学的人回到家里,一进门就一顿夸,还在上学的我肯定不会对这个人有好印象,更何况我一上来就目不转睛的注视她,难免会被当成色鬼,我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恐怕她有自己的学习压力,不习惯与人交际也很正常,这样也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顿了顿,我岔开话题继续说:“您熬的鱼味道不错,要不是这鱼刺太多,我能就着它吃两碗米饭!”
老谢被我一夸,紧锁的眉毛也舒展开,喜悦的说道:“是吗!?那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常来,最好是帮我多钓些鱼!”
我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心想这是第一次来这吃饭,同样也是最后一次,因为父亲好像对我去别人家吃饭这件事很是在意,但尽管他反对的厉害,我小时候依旧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不过每次回到家都强撑着吃两口,以此来隐瞒在外吃饭的事。
回到饭桌上,谢瑜已经吃完,撂下筷子端起碗走到厨房里洗刷,事后又回到自己房间内锁上门,没再出一点动静。
我更加好奇她一个在QQ上开朗活泼的女孩,现实生活中反差居然如此大,要不是看见那陈列在电视柜旁的素描画,我真以为她只是和谢瑜同名罢了,看来每个人都具有多面性,我也不例外,在熟人面前我是一个不正经的逗比,在外人面前我却是一个极其高冷认真的“绅士”。
和老谢互聊了一番,我的碗也一干二净,他问我要不要再来一碗,我婉言拒绝告诉他自己今晚不算太饿,实际上我是被堵心的吃不下饭去,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是流氓,心里总觉得像被一根鱼刺卡着,连咽口水都是件费劲的事,然而鱼肉都是老谢挑好的,因此这顶多算得上是我自己给自己强加的痛苦。
收拾完碗筷,我礼貌的问了句能不能在房间里抽烟,再得到老谢这位一家之主的点头后,我这才拿出烟盒,递给老谢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他也很小声的和我打听着现在学生们的状态以及母校的社会风气,我知道他是想深入探讨关于谢瑜的心思,就像他说的,父女之间的话题随着谢瑜上初中后就越来越少,孩提时代的她,总会无时不刻依偎在老谢的怀中,娇羞的嚷嚷着要抱抱,按老谢的话老说,当时的他就好似拥有了全世界一般的激动,可如今谢瑜步入初中,却再无往日的笑脸,也渐渐和老谢产生隔阂,说到这里,老谢又猛吸一大口烟,长叹一声。
我感觉自己压根没法从中调解,毕竟我还是个二十岁的孩子,如果谢瑜是个男儿身,我还能以兄长的身份和他聊聊,毕竟男人之间没那么多破烂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过度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事换秦巍来或许更好解决,他可是我们中最了解女人心思的,能让顾春如那种气场强大的女人都甘心折服,更别提谢瑜这种学生气的女孩了。
想了想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秦巍什么德行我还是清楚的,不能提供给他和谢瑜认识的机会,否则事情发展到不可挽救的那一步,我岂不是成了间接性的恶人,就像当初介绍陈铉和大齐认识时,打死我都没想到大齐能以我为挡箭牌朝陈铉借钱,严格来讲是骗钱。
老谢见我沉默,苦笑着摇了摇头,说:“现在的孩子根本不懂得理解大人的苦,世界上没有父亲会想着害自己亲生孩子,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她好,结果却被误以为是在操控她。”
声音小到我需要往前微探身子才能听见,老谢还是怕自己女儿听见会不高兴,做家长做到这份上也是真不容易!换做我的父母,教训我的时候但凡有一点不爱听,迎来的只有更激烈的勃然大怒,我越想越觉得无厘头,甚至有种认为谢瑜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想法。
一支烟很快抽完,我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从老谢的话中我听出一些端倪,于是问道:“您刚才说她认为是被操控......”还没说完,老谢便焦急的打断我,用手指竖在嘴唇正中央示意我小声点。
我朝卧室紧关的门望了一眼,有种隔绝的意思,转过头无奈的笑道,压低声音接着说:“您所谓为她好的事是什么?方便和我详细的说下吗?”
老谢也看了一眼谢瑜的房门,眼中失神和自责各参一半,许久才说道:“在她小学时就是个文艺能手,美术作品还在全区拿过奖,一开始我没反对,毕竟多才多艺不是坏事,可后来六年级下学期的一次期中考试,原本一直位于第一的她却考了第五名,当时我发了不小的火,一怒之下不顾她的哀求将她画画用的画架、滑板、彩笔全都扔了,其实在扔完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只是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当晚我就又给她买来新的画画用具,可她并没有像之前收到礼物时的开心,只是望着那套崭新的画具,冷冷的说了句谢谢,连称呼都没有......”
在听完老谢的叙述后,我不免有些揪心,大多数家长都有的共同点便是:儿女没考好,全都是被他们平常所爱好的东西耽误的。我家长在我没考好后会明令禁止我打小霸王游戏机,而谢瑜这个不爱玩游戏的则是被清空了画具,想来我们的命运也充满了殊途同归,不同的是,谢瑜从哪以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再和老谢亲近,而我却得带着一颗强装出来的感恩之心面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