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如是把我摸透了,既了解我的性格,又能针对我的做法给予对应,由此可见待在一块我处于下风是再正常不过的。
眼瞅被她发现,我也就不再端着,将陈铉店铺整改的事告诉她,另外把我自己的想法也说出来,顾春如听完后沉默了许久,似乎她也爱莫能助。
我一向不愿意因为自己让别人陷入为难中,能帮的话我感谢,不能帮的话也没关系,于是我轻笑一声对顾春如说:‘’没事,这件事本就远远超出你我你的脑力范围,我回去有时间在琢磨琢磨吧。”我扫视一眼桌上的菜,继续说道:“赶紧吃菜,这么多东西还都一口没动,别浪费了,吃不完的话就打包带走。”
顾春如脸色一沉,误解了我的意思,说道:“笑话谁脑力不行了,我不说话是因为正在根据你刚才说的那些因素做分析,不过我赞成你说的得从各个方面扩大经营范围,但现在的合法摊位或者店铺都是共有的,想要占就必须交钱,而且金额不是一般人都承受的起。试想一下如果开通其他店铺引流,入不敷出的话就会给面前的危机火上浇油,非但没解决困难,反而增加了负债。”
我点了点头,顾春如的观点正是我所顾虑的,刚刚还看到些希望转瞬间就破灭,我灰心的低下头,掩盖着自己脸上不明显的难受。
还没等我和顾春如继续探讨下去,喝醉的张浩没发出一点信号,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堆碎下去,可能还有些残存的意识,他试图抓住顾春如的椅子,终究还是抓空,整个人直接仰面摔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扭转脑袋,死死盯着椅子腿,好似没抓住的是自己中彩票的机会一样。
这场景已经无法顾及我的正事,这小子酒量是真的差劲,而且身体糟糕透了,换作我的话就算吐到胃空,也不至于好端端的摔倒,更不会一摔不起。
尽管心里埋怨着,我还是第一时间冲上去将他搀扶到卫生间,顾春如十分担忧的站在门外,因焦急而出的汗已经把淡妆打湿,我很是疑惑,她酒量这么大难道就没见过别人喝多时的洋相吗?为什么会在张浩摔倒时发出惊叫,脸色变得煞白,极度惊恐下甚至失去了反应能力,在我冲到张浩面前将其扶起后,顾春如都愣在原地,但看她的担心程度再加上我对她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毕竟也没表现出一点嘲笑的意思,于是我更加好奇张浩和她的关系。
顾春如不停的用手抹掉脑门上的汗珠,重重喘息着,对此我倒是见怪不怪了,记得第一次喝酒时我只喝了四瓶啤酒便吐了两次,实际上还有第三次和第四次,只不过当时胃里面没任何东西,所以第三次第四次都是在那干呕,朱然他们就更隔一路,喝多以后扬言要从楼上离开,要知道大齐家是商品房的三楼,从上面跳下去不死也得是个残废,最后还是我强忍着无力带来的负重,联合大齐和沈龙等人才拉住他,要不然这个故事里面就会少一个重要人物了。
我一只胳膊扶着摇摇欲坠的张浩,准备让他在独立卫生间好好摆脱一下酒精的折磨,关门的那一刻竟发现顾春如还在门口等待着,我十分清楚张浩并没有喝坏,之前也特地问过他有没有什么严重疾病,得到身体很健康的答复后才敢放心和他喝酒。
我觉得顾春如小题大做,平常看腻了她那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样子,在看她现在担惊受怕的花脸,就像看见新大陆似的稀有,要不是我得照顾着张浩,非得把她这副模样拍下来,用以日后取笑。
顾春如一个劲催促我赶紧让张浩吐出来,我越来越想趁机使坏,于是冲她做了个鬼脸,满不在乎的说:“你这么着急,干脆你进来扶着他吐不就得了,不知道欲速则不达吗?”
“你疯了吧,这是男厕所!”
我摇晃着脑袋,故意气她:“男厕所又怎么样?独立卫生间里面又没有别人,你进去的话直到出来也不会有人发现。”
本以为我的轻浮会使她低头求我,这样我就可以少有的赢她一次,可我的想法终究没能实现,顾春如发觉我在要挟,眉毛顿时拧到一起,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就上来了,果然有的人可以在一瞬间变脸,给我一种犹如被巨石压在身上的压迫感,她做了个深呼吸后,语气严肃的说:“昭皓轩!你还想不想解决自己朋友的难题了?”
我愣住了,不确定她是不是为了让我赶紧照顾张浩而撒的谎,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我已经为了陈铉的事好几晚都没睡好,甚至都梦见过陈铉哭着告诉我,店铺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同时欠下很多外债。
我怔怔看着顾春如,她的极度认真的样子不像说着玩,半晌接过她的话问道:“这么说你是已经想到好的办法了?”
顾春如终于不耐烦,愤怒的对我吼道:“废话!你赶紧的吧!!”
旁边的两个刚上完菜的服务员听到这一嗓子,以为我们打起来了,快步跑到我面前,问怎么回事,另外一个则是说着专业术语,劝我们消消火,既然开开心心来吃饭,不管有什么事都尽量在酒醒后说清楚。
我知道他是怕我们在饭店闹事,砸坏东西影响生意,面对态度很好的服务员,我只是说了一句“抱歉”后,告诉他我们只是喝完酒情绪过于兴奋,不经意间说话声大了些,服务员听后也不再说什么,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后,留下一句“有什么事叫我们”,转头奔向其他服务区。
我对顾春如做了个“OK”的手势,拉着与我体型差不多但比我胖点的张浩走进独立卫生间,将他放蹲在马桶前,控制好力度拍打着他的后背,过程中他一句话没说,这让我感到害怕,这小子该不会真喝出事了吧?那样我的一辈子就崴了,辛苦攒下来的钱也不够赔的,搞不好还得蹲几年监狱。
我胡思乱想着,停止拍打张浩后背的动作,心里非常懊悔不该让他喝这么多,一阵忏悔后,一拳打在卫生间的墙壁上,拳头和瓷砖撞击声环绕在这间面积不足平米的独立卫生间中,回声就像有型波纹一样一层层回荡在耳中,逐渐递减直至无声。
本以为张浩会一直跟个死人一样老实蹲着,可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回音刺激到他的大脑,还是他忍不住,在回声消失的一瞬间,他“哇”的一声吐出来,霎时一股刺鼻的酸味进入到我鼻腔中。
“我靠!你也太坑队友了吧!吐之前言语一声我好离开......”我捂住鼻子对张浩抱怨道,不知道哇哇大吐的他有没有听见。
他没做出任何回答,一波接一波的吐着,就算我屏住呼吸,眼前这场景已经让我终生难忘了,终于体会到以前朱然他们照顾喝多的我是种怎样的感受,我清楚自己比张浩还难搞,每次喝多都会想起初中挨欺负的事,不停嚷嚷着要找那些人报复,朱然他们每次都会强拉硬拽的把我抗到洗浴。和苏珊分手后,每次喝多我都会因为付出太多心有不甘,甚至想要轻生,还是朱然他们,在教育无果后,几个人抓住我带到洗浴里睡觉,等酒醒后,我往往会因为觉得丢人,假装自己不记得喝醉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