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和他比什么?”
“我没和他比,只想问一下他开工作室的时候,你身为和他常联系的人,也对他进行泼冷水了吗?”
朱然深吸一大口烟吐出,烟雾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心中的疑惑加重一分,他在一阵迟疑后对我说道:“你和他不一样,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会把一件事的弊端和你讲清楚,至于他......未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干涉,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好像从他的话里听出特殊的意思,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和他只是表面上的关系?”
“也不是,但他始终不如你我之间走的近。”
我终于弄清朱然的意思,有了些开心,这时面也被店员端上来,我俩刚准备动筷子,就听见身后的门被用力推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回头,便听到秦巍的欢呼声:“我靠!轩哥你这回发了!”
从他激动到颤抖的声音中,我意识到自己的彩票号码中了,而且还是不小的金额,连忙起身来到他面前,控制着内心的兴奋,压低声音问道:“中了多少?”
“大乐透四等奖!3000!”
我再也克制不住,一蹦三尺高,这下又可以少奋斗一个月了,我俩的欢呼声响彻整间面馆,邻座吃饭的人被我俩吓到,目光纷纷避开我俩。
激动过后,我意气风发的走到面馆的收银台,对老板娘说道:“今天在场所有人的账由我来结,顺便每个人再上一瓶饮料!”
......
走出面馆,太阳似乎也迎合着我的心情,在这本该火辣辣的时间,自行削弱强度,温顺的抚慰着充满生机的大地。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脸上的笑容已然无法收回,索性就一直挂着,一路上迎面走过不少路人,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我都客气的和他们打招呼,一旁的秦巍却在这时把我叫到一边。
我甩开他抓住我的胳膊,问道:“马上就到你上班的时间,还不快去,等我睡醒后去陈铉那找你们,吃什么提前告诉我。”
秦巍看了一眼朱然,在确认他没注意到我俩后,小声和我商量:“轩哥,能不能帮忙在陈铉那帮我请个假,我现在酒劲还没缓过来,没有上班的状态。”
我觉得他就是单纯的想偷懒,于是严厉的回绝:“又不是我在她店铺上班,要请假你自己和她说。”
“我和她是多年的同学,只怕我说再多的理由都没有用。”秦巍感慨道。
我越来越不明白他的想法,疑惑道:“既然她了解你,我说不也一样吗?”
秦巍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道:“完全不一样,我要想请假,磨破嘴皮绞尽脑汁都无济于事,换成你就不一样了,以你在陈铉内心中的地位,简单的一句让秦巍休息一天,她就能给我一天假。”
我眯眼看着他,心里多半是不屑,道:“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让我帮你开口竟然一连说出三个四字词语,这得把你毕生所学都用上了。”
“那是当然,怎么样轩哥,看在我给你跑腿开出3000元大奖的份上,替我开口请个假?”
不得不说秦巍这人很擅长抓人心理,知道提出让我高兴的事来让我产生极喜的心情,从而一高兴就答应他的请求,但他没想到的是,我现在不会被中3000块钱的喜悦冲昏头脑,稍微沉默一会儿,我便说道:“你在她那里上班是义务关系,我和她是私底下的关系,我不想以私废公,再说店是人家陈铉的,我没权利替她做主让谁去不让谁去,如果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朱然和大勇也找我帮忙请假,陈铉还怎么管理和经营呢?”我看了眼行驶而来的客满公交车,继续说道:“你啊还是自己和她说吧,这事于情于理我都没法管,不过我觉得陈铉大概率会给你假,印象中她是个不善于拒绝别人的人,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说,最不济就是老老实实过去罢了。”
见我如此决绝,秦巍也不再纠缠,垂头丧气的和朱然上了一辆出租车,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来到对面的农业银行,把中奖得来的3000现金存上,看着卡上过万的余额,算是给自己一整年的辛苦一个安慰,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拥有上万的存款,至少在三年前,这是一种奢望,那时最大的心愿便是可以顿顿能吃饱,以及期盼着冬天能早些过去。
取出银行卡后我来到菜市场打算买些火腿、炸串等醒来当午饭,省的一觉醒来,被饥饿感支配得前胸贴后背,却不能在第一时间解决。
在买饭的过程中我看到好几个大人走到百货区,每个人都买了一把马扎或一个塑料板凳,从他们口中得知明天小学准备举行“六一儿童节联欢会”,我无语的向他们问道:“家里就没有富裕的凳子吗?非要买个新的。”
人群中有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男人,有些难为情的对我说:“俺家平常都挤在炕上吃饭,没有板凳或马扎,昨晚俺娃回来强烈要求要带凳子,不然就被罚站,没办法只好给她买一个来。”
我很是惊讶,紧接着对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懊悔,我短浅的目光自认为这世界上所有的家庭都衣食无忧,忘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事实,同时也想起自己小学时,有次儿童节忘带板凳,被老师罚蹲着,在全程腿麻的状态下坚持看完整个联欢会表演,班主任时不时就走到前面呵斥我不鼓掌的行为,说完不尊重人,同学们费力的在前面表演节目,我却在这无动于衷,本以为她说一次就够了,可她却好像抓住不放一样隔几分钟过来训我一次,一来二去我直接不耐烦,站起来问道:“他们是表演给我一个人看的吗?我要求他们给我表演了吗?还是说他们表演给你钱了?没带板凳是我的错,但我也坚持蹲下来全程,你为什么一个劲针对我呢?”一连串的发问把班主任怼的哑口无言,恶狠狠白了我一眼再也没到前面来过一次。
在我陷入回忆时,几个大人挑完板凳结账准备离开,我略带歉意跟了过去,问他的孩子是不是在双桥河第一小学,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回到家里把饭菜放到蒸锅里加热,关火后盘算着去不去学校看联欢会,明天刚好是我的班,看联欢会又不是必要的事,该怎么和彬哥开口呢?然而早晨我刚和秦巍说完公私分明,现在却为了自己的贪玩,耽误正经事,我只能用怀念母校这个借口来宽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