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乔并没有摆出攻防架势,而是专注的盯着大屏幕,从表情上来看貌似在嫌角度不正。
这时裁判走到我面前递出一份生死文书,在我犹豫间又把一份带有于乔签字的文书给我看,我抬头看向于乔,他不屑的冷笑着,似乎心中笃定我不敢签这份打死不用负法律责任的白纸。
我心里毅然筑起万层防备,大脑空补出多次与他交手的画面,试图从中找出破绽,至于类似直播的大屏幕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从前两场比赛没开录像的情况来看,现在的我就是屋檐下的燕子,寄人篱下的同时又丝毫影响不到屋内的人。
“乔哥加油!”场外于乔的人在极力为他们的大哥打气,好似被警戒线隔开的那点距离并不能阻断他们支持大哥的心,转念一想如果于乔的利用价值等于0,这些人还会一如既往的无条件支持吗?
于乔开口打断我的思索:“一个月没见壮了不少,看来为了打赢比赛没少下功夫。”
我收起防守架势,轻浮的说道:“来参赛只为了洗刷我的耻辱,还自己一个清白,老实说如果不是碍于比赛规则,我真觉得拿正眼瞧你都是浪费,毕竟我冲狗咂咂嘴,还会收到摇尾巴示好呢!”
于乔并没有因此动怒,攻心这方面他比我在行,掌握情绪的自控能力也强的很,他叫来裁判,用命令的口气说道:“赶紧吹哨开赛吧!”
裁判弯腰一点点了好几下头,毕恭毕敬的说:“本场比赛由主办方——茂于工作室法人于乔,对战昭皓轩,规则不变,第一回合开......”
没等“始”字说出,我飞身冲上前,与裁判臃肿的身躯擦肩而过,握紧的拳头不由分说的砸在于乔颧骨上。
本来这一击是奔着鼻梁骨去的,但于乔本能向后一闪导致打偏,力量也没发挥到最大,不过我先发制人的目的也达到,便不在乎偶尔打偏的一拳。
我自然不会给他揉脸缓解痛感的机会,在他弯腰的同时迅速下潜身体,按住他脑袋使劲往下压的同时,膝盖已经抬起。
于乔反应敏捷,双手护住面部使我膝顶吃空,脚猛的一蹬地,硕大的身体将我撞退几步,再次拉开距离,趁我没稳住身形,他前跳瞬间来到我面前,回转踢毫不留情的踹在我胸口处。
这一脚给我的感觉像是一颗炮弹落在胸口,瞬间引起大爆炸,强大的冲击力令我上百斤的身体腾空,后背狠狠撞到铁丝网上,我刚一抬头,于乔便出现在面前,我下意识交叉双臂护住面部和太阳穴,下一秒暴雨般的拳头狠狠落在我胳膊、天灵盖、前身。
密集的拳头让我短暂失去应对思考能力,刺骨的疼痛让我不禁咬牙硬撑,连睁眼都是件难如登天的事。
一番强烈的猛攻后,于乔一记侧踢命中腋下,左臂顿时一阵酥麻,无力抓住铁丝网的我第一回合刚进行到一半便被击倒。
不容我喘息,压在我身上,双腿死死夹住我两侧软肋,两脚勾到一起形成剪刀状,随着于乔双脚向内发力,穿在身上的铁条压迫我的肋骨,窒息的痛苦令我拼命挣扎,奋力想抓住铁丝网起身,却被他紧紧勒住脖子,错在我耳边嘲讽道:“现在拍地求饶的话,就算你投降,遵守承诺滚出这里。”
我咬紧牙关不认输,胸腔像被棉絮紧紧地堵住,呼吸失去了所有节拍,拼尽全力抠住于乔的小臂,但无法救援被夹住的软肋。
意识逐渐模糊,如果不投降,自己家很可能会死在这里,可我宁愿被类勒死,也绝不会像他这种败类投降,只可惜脑子一热签了那份生死文书,不然还可以带上他一起走!
突然我想到一个当下有利的办法:同归于尽,于是我费力吸入一口气屏住,慢慢合上双眼,手臂绕道脖子后掐住他喉结,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于乔被我扼住喉咙,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我被窒息感折磨的无力反抗,像砧板上被剥好鳞的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宰杀......
就在观众席上议论纷纷时,一声如同冬日暖阳的呼喊掺杂着膈应传入我耳中:“皓轩!站起来勇敢的往前走!”
我猛然睁开眼,于乔困住我的四肢也些许乏力,给了我喘息的机会,用余光扫视到刘婷,她正泪眼婆娑的看住我,却坚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两个安保人员挡在她面前。
我用尽吃奶的劲拖拽起于乔,还没等到站直,一脚踹在铁丝网上,“咣当”一声,二人被反弹到擂台中央,我仰面压在他身上,左手肘击他腹部,右手不断朝他太阳穴猛捶。
他吃痛将我松开,一脚踹在我脸上,我眼前出现一团团黑雾,但潜意识提醒我必须赶紧爬起,否则刚才的裸绞还会再度上演。
我后滚翻起身,胡乱一拳刚好打在冲上来准备继续攻击的于乔眼角处,但毕竟是乱打,效果甚微,只起到虚晃惊吓的作用。
我剧烈的咳嗽,快速摇头,视线也在一瞬间恢复,重重叠叠的虚影汇聚到一块,一眼看到裁判将哨子放到嘴边,迟迟没吹响。
刚才的裸绞最起码持续一分半,加上我俩过招的时间绝对超过三分钟,可这个黑哨是于乔的人,自然不会在我虚弱的时刻终止比赛。
观众席上的赵桥找准时机出言调侃:“搞偷袭都没能占据上风,这也是没办法,乔哥在此之前每天都拿前两位炮灰练手,对于你这种小角色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我只是转头一瞪眼,赵桥吓得后退到一个女孩身后,然后歪头晃脑对我吐舌头。
于乔见我挣脱裸绞后立刻恢复意识,没选择继续缠斗,而是对着裁判点了点头,顷刻间哨声响彻整个擂台。
我瘫软的坐在休息区域,刘婷心疼的抓起我的手,几乎要哭出来:“皓轩,别再继续比下去了......”
我双肩低垂,靠在铁丝网上,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落在胸脯,四肢像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巴,稀松又软绵绵,松开握住她得手,一遍遍抚摸她柔顺得秀发,安慰道:“我的婷婷啊......等赢下这场比赛,所有的一切都会和你解释清楚,到时候我还去山东找你,咱俩一块去千佛山顶许愿怎么样?”
刘婷握住我的手泣不成声。
与我这边的凄凉不同,于乔那边可谓是载歌载舞,热闹非凡,两个人帮他按摩,赵桥像儿子似的给他递水,围在四周的人吵嚷成一片,不用听也知道说的是关于吹捧的话。
刘婷似乎看出我的执拗,片刻后她停止哭泣,声音极低的说:“我等你来找我。”
刺耳的哨声略过耳畔,于乔在众人欢呼声中踏入擂台中央,我抓着铁丝网艰难起身,在刘婷一声声撕碎我心脏的低泣中,摇摇欲坠的站在八角笼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