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听到苏珊的吵闹声,还有桌椅横飞碰撞撕裂、混乱不堪的刺耳声,直到失去意识散去陷入昏迷的前一刻,被人紧紧抱入怀中。
回顾短暂游戏人间的二十年,倒也心安,至少尽自己所能活得精彩,很少有为图一己私欲影响别人的事,回想还有什么要求没完成呢?绞尽脑汁思考良久,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为父母尽孝。
此刻的他们在做什么?估计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一个守在店里算账,另一个在踏实上班。
对不起啊......让你们操心了......
......
站在陡峭的岩石山腰间,我不记得自己为何会赤裸上半身,出现在这个烟雨朦胧的陌生地带,视线被烟雾遮挡,只能隐约看清附近的道路十分凶险,再向远处看去,一望无际的蔚蓝透过白皙的烟雾,将脚下的岩石山当做玩具一样包裹着。
这是哪里?
我抚摸并查看全身,奇怪的是从笼斗比赛中留下的伤口竟然全都愈合,不存在丝毫痕迹。
“这是哪里?”我自言自语道,然而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上,回答我的只有回声。
继续步行向前来到山顶,此时的雾已经不像刚才那样重,站在山顶将脚下的景象尽收眼底:下面是一望无际的荒芜,大地因长期缺水的缘故,横七竖八的裂缝勾勒出一幅抽象画,像极了我不得志的前半生。
我原路返回,两个多小时才下山,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起雨来,密集的细雨争先恐后打在身上,我仰头张开嘴,和大地一样渴望补充水分,可细到肉眼看不见的雨滴根本无法完成吞咽。
没有太阳气氛骤降,一开始还觉得很凉快,慢慢的我便开始打冷战,伴随夜幕降临,呼出的一氧化碳也形成哈气,难以置信季节跳过秋天,直接迎来寒冬。
我向前方狂奔,一方面是通过运动来保持体温,另一方面我现在急需找一户人家过夜,哪怕是桥洞、水泥管都行,只要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是别墅!
冻雨并没能滋润大地,反而落在上面瞬间结冰,饥寒交迫的我奔跑过程中摔倒好多次,接触到地面上刺骨的冰时又马上硬着头皮爬起。
时间和空间好似进入无限循环,无论我再怎么拼命地跑,一回头依然是荒芜,还有那座不知名字的岩石山,心灵蒙上一层阴影,我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刺骨的寒风凛冽袭来,我心里唱起那句“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以前唱的时候是在嘲笑兄弟淋雨,现在则是感情的流露。
意识到此地极可能是无人区,方圆几里寸草不生,只有大自然遗留下的天然风景,异常凄凉。
天空越来越黑,乌云从北面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紧接着狂风大作,我清楚的听见被吹下来的碎石撞击地面的响声,电光闪过,只歇了半晌,又一阵闷雷咕噜着,滚动过去。猛然间又一个劈雷,像炸裂的炮弹在头上响起来。一时间,整个世界好像泡在了水里。
狂风肆虐着不知多大面积的无人区,体力耗尽的我靠在距离岩石山百米开外的死石头上,雨水无情的泼在我身上,我狼狈不堪的双手捂住脸,无比期待太阳赶紧回来。
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让我觉得身体正在和地面一样,一点点被冰冻。
在渐渐的疲惫中,我四肢逐渐冰冷,接着全身剧烈发抖,这种难以控制的颤抖感使我心中的恐惧激增,没过多久便开始肌肉僵硬,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我尝试闭上眼睛,但在极度恐惧下意识始终无比清醒,五感一层层减退,被冻僵的四肢先失去知觉,然后是呼吸薄弱,胡思乱想。
我想站起来继续跑,可已经失去知觉的四肢无论大脑怎么下达指令都无济于事,我就这么意识清醒,目睹着自己被活活冻死......
下一个瞬间,鼻腔内传来一阵瘙痒......“啊切!!”一个喷嚏打出来,吃了一嘴沙子。
我艰难的撑起身,连续吐了好几口才把干燥的沙子吐干净,在强烈的光线下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象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到处都是起伏的沙丘。金色的沙子和风共舞,东风是东,西风是西,交相辉映。地面上形成了一条条深浅不一的颜色波纹,本该赏心悦目的风景却令我不禁毛骨悚然,因为我上一秒即将被冻死,闲杂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沙漠,种种不符合常理的转场让我崩溃。
这一定是梦!一场被诅咒的噩梦!!
这里根本没有藏身之所。沙漠就像大理石那么光滑。在白天它不会为你提供一点阴凉,晚上只会让你在寒风中没有一点遮蔽。渲染环境的恶劣。
我举步维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踩到流沙,我拼命抽打着两腮希望自己能梦醒,哪怕面对再多的人间疾苦,也比现在这种生不如死的遭遇强上百倍!
为了保留体力,我模仿爬行动物得姿势匍匐前进,毒辣的太阳蒸发一切水分,弄得我口干舌燥,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长时间没饮水的我此刻没丁点尿意。
吸取前一个场景的教训,在找到水源前断然不能浪费体力。
前进大约一公里,我口渴的程度上升一个段位,很快我找到背对阳光的位置,悄然遇到似乎在等我的湿泥土,还有生命力坚强的仙人掌,上面还挂着不知从哪吹来的塑料袋,这不妥妥的生水工具吗?
我小心翼翼避开尖刺,将仙人掌撕开,接着徒手挖出深约0.8米宽0.4米的坑,将仙人掌肉捏出凹型,一个简易接水器就做好放入土坑里,再把塑料袋铺设在沙坑表面用泥土压住周围,用拔掉刺的仙人掌肉压在塑料袋中间,正对着下面的“接水器”。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累的汗流浃背,抓起一把湿泥土敷在脸上、头顶降温,躺在沙坑旁睡去。
被蚊虫咬醒后,我用力挠着痒彻心扉的疙瘩,抬头一看夜色也深,我顿感不妙,没带计时器不知道时间,精心准备的蒸馏水很可能已经蒸发殆尽!
连滚带爬的跑到土坑,扯下塑料袋一看,受益于仙人掌肉的水分,积攒下来的蒸馏水并没全部蒸发,我将仅有的二两蒸馏水一饮而尽,虽然解不了多大渴,但对于身处辽阔无垠沙漠中的我来说,这点水相当于喷泉。
沙漠昼夜的温差极大,于是我不敢贸然睡去,双手抱腿整个人团成球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