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人好,可她也注重名声,死要面子。
入党那天她比此生最高兴,最光荣的一天,比结婚那天都高兴。
但“党(dang)员”这个身份,也是齐桂兰用来拿捏她的武器之一。
什么是党(dang)员作风,就是坚持艰苦朴素的作风,为人民贡献一切。
问为啥家里就江璃一个人坚持艰苦朴素?因为目前就她是家里唯一的(党)员。
江定国高中没毕业就在家厮混,齐桂兰是个食堂工人。
齐桂兰口口声声的絮叨,他们娘俩不仅是江璃的亲人,还是需要她帮助的人民群众。
三轮车师傅被齐桂兰狠狠瞪着,以为老太婆的刻薄只是因为家里穷,节约惯了。
他解释道:“老太太,我是从医院送你女儿过来的,你看那脸色煞白煞白……”
“医院回来咋的?她是要死了还是瘫痪了?不就是中暑,一个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娇贵!”齐桂兰咋呼道。
三轮车师傅皱起眉头:“你咋这么咒自己的女儿?”
“我说什么要你管……”
“妈,你咋知道我是中暑了?难道你去医院看过我?”江璃冷冷的看着齐桂兰,出声打断道。
齐桂兰一噎,没好气的解释:“家里这么多事忙,谁知道你住院了?你这几天不是老说外面热吗,你一向身体好,除了中暑还能有啥?”
江璃看着齐桂兰,忽然抿起唇,瞳孔里已经蒙上一层水雾,眼皮眨巴两下,有透明的液体从眼眶里淌下来。
齐桂兰盯着看了半天,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毕竟江璃已经很多年没在面前委屈的哭过。
“你干啥呢?还有脸哭……”
齐桂兰正劈头盖脸骂江璃一顿,江定国忽然跑了出来,拦住她妈:“妈,您这是干啥呀?我都累得晕倒进医院了,你怎么还骂她?”
他背对着江璃,一边跟齐桂兰说着话,一边对她疯狂使眼色。
齐桂兰这才想起正事来, 要不是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她是绝不可能就这样饶过江璃。
她眼珠子一转,叉起腰就对着师傅一顿狂吠:“从哪个医院坐车过来要两毛钱,我看你就是看我闺女生病脑子不清楚,故意讹他!”
“嘿!大婶子,你怎么嘴一张,红口白牙的乱说话,我阿顺在人民医院门口拉活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你闺女,就算是市里的领导我也拉过,那个……财政厅的孟科长还包过我的车半个月,每天接送他回来上药呢!
我阿顺拉活儿挣钱,对得起天地良心,你去打听打听,我要是多收了哪个一分钱,我给你跪下磕三个响头。”
齐桂兰:“我要你给我磕头干什么?我要你还我钱,就这么点路,走回来也就半个小时不到。”
三轮车师傅:“那您得小跑着回来,再说这么大的太阳,您看看我这个车有车棚!”
齐桂兰:“谁不知道晒太阳对身体好,我懒得跟你废话,你至少退一毛钱回来,不然我就拉你去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