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哭泣的一家人,癞子头把目光放在了徐牛的闺女身上,小丫头模样挺俏啊。
等明年,徐牛一家人过不下去的时候,自己只需拿点杂粮过来,就能把她换回去当小妾。
想到这,癞子头不禁舔舔嘴唇,他已迫不及待等明年快点到来了。
“徐牛,你到底按不按手印,不按,俺可就走了。”
癞子头起身作势就要走,他不怕徐牛不按手印,因为他今天不按,这个月不按,下个月不按,但下下个月,他不按也得按了。
徐牛心里痛苦极了,他知道今年卖田,家里可能饿不死人,但以后,他们一家子都会成为人形牲口,日夜供黄老爷驱使,吃喝甚至还不如黄老家的驴子。
“卖,俺卖!”
徐牛被逼的没办法了,就像癞子头说的那样,今年不卖田,家里人连今年都撑不过去,晚卖不如早卖。
“爹,田不能卖,你卖俺,把俺卖进窑子吧,卖了俺,你们明年还能活。”
徐牛被闺女的话惊呆了,心也痛死了,他再也忍不住,堂堂大老爷们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徐牛一哭,他婆娘,他闺女儿子,也全哭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
癞子头看着痛哭的一家人,心里毫无波动,这种事情刚开始见,他还觉得对方可怜,还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但见得多了,也做的多了,没良心后,他心里就不再难受了,而且吃的更好穿的更暖,还能喝点小酒耍耍钱,偶尔去窑子爽一爽。
等一家人哭过后,癞子头把卖田文书重新递过去道:“徐牛,你是卖田啊还是卖闺女啊?”
卖闺女,明年一家人或许也能活,徐牛一咬牙。
“卖田,俺卖田!”
“爹,不能卖田!”
小翠要去抢文书,但癞子头岂会让明年自己的小妾,坏了自己好事,一手挡着小翠,一手抖着文书催促道:“那就别愣着了,赶紧按手印啊!”
就在徐牛准备按手印时,听见有人大喊道:“乡亲们快出来啊,有人赊粮给咱们了,赊粮还粮,一年的利息是二分,每人可以赊三百斤粮食呢!”
啥?
利息才二分?
而且今年赊粮,明年还粮食就行?
太假了吧!
但再假,看不到半分希望的百姓们,也愿意相信是真的。
徐牛推开癞子头,拉着一家人去村里晒谷地。
整个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此刻都围了过来,晒谷场停着一辆辆的的驴车,上面装满了一个个袋子,但那种白色的袋子他们都没见过。
“乡亲们,我们是梅记粮帮的人,知道大家今年遭灾了,掌柜的就让我们来各村赊粮,赊粮还粮,每人最多可以赊三百斤,年息二分。”
“我要赊!”
“我也要赊!”
“快点赊给我们吧!”
听到真的赊粮,所有百姓们都躁动起来。
那是赊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