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宰了他!”
周世豪一挥手,众巡卒齐齐拔刀迎了上去。
陆天明刚才的下马威确实让他心有余悸。
但他还真不信,一百多个人,瘸子能全杀了还是怎的。
跟瘸子谈,是给他面子。
但对方不想要面子。
那对不起,小命得留下。
况且瘸子自己把门堵了,哪怕是狂刀闵阎罗来,也得被这困兽之斗耗死。
只可惜。
陆天明从来没想过退路。
此刻,他哪里还是那个咳血的残废?
人群中穿梭的身形。
比之鬼魅不遑多让。
飘逸得就像摇曳的烟火。
摸不到,抓不住。
每一个闪身,都会递出一剑。
每一剑出手,便是一条性命。
跟他厮杀在一起的狱卒,咋看上去就像在主动喂招。
用血肉之躯去试那把细剑的锋芒。
陆天明的全身,都是杀机。
哪怕因剧烈运动咳出来的血,也不是毫无作用。
有人想从背后劈刀。
他回身就是一口鲜血喷去。
那人一愣,便人头落地。
短短片刻,院里已经多了十几具尸体。
舞台上的周世豪再坐不住。
看得毛骨悚然。
他从没见人这样搏杀。
一人,只出一剑。
一剑,便是天人永隔。
没有多余的动作。
更不会浪费力气。
那把尺剑,就像阴阳两界的分隔线。
“疯...疯子...”
周世豪喉结吞吐。
咽下去的口水,滚烫如火焰。
干涩、刺痛。
他握刀的手,抖得像那年染了风寒。
整个院落,都是人群中那个杀神的舞台。
四周挂满的灯笼,像没有感情的看客。
映得陆天明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鲜红。
周世豪再不敢将十里镇推车的瘸子,看成一个普通的肺痨鬼。
是什么样的人,杀人的时候,竟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身武艺,到底是如何练成的。
好像,瘸子真的打算把人全杀完!
周世豪打了个冷颤。
叮咚一声,刀掉在地上。
到底只是一个为非作歹的九品芝麻官。
欺行霸市才是他的主业。
哪有什么气节,命才是最重要的。
周世豪打量近两丈(6米)高的围墙,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找一家墙矮的。
咕噜噜——!
一颗人头。
混乱中被挤到了舞台边。
昔日袍泽的脸上,还挂着恐惧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别说一个死人想不通。
活着面对陆天明的,更想不通。
周世豪再来不及思考。
急忙从舞台上跳下冲围墙奔去。
嗡——!
有什么东西从被后袭来。
噗的一声,插进墙里。
是刀。
是一把主人被陆天明削下半截身子,还来不及松手的刀。
周世豪没有受伤,心有余悸转过头。
发现人群中的陆天明并没有看过来。
但陆天明说的话,却在耳边异常清晰。
“别急,很快到你。”
也是因为这一刹那的分心,陆天明背上挨了一刀。
到底是人太多,容不得分毫闪失。
可陆天明只是微微蹙眉。
转身用那研墨的左手,轻拍刀身。
咔嚓——!
官府的制式钢刀,竟被他生生拍断。
“死!”
死字的余音还在耳边萦绕。
太平剑尖已戳开偷袭者的额骨。
陆天平手腕轻转。
头盖骨倏地碎裂,绷得红白之物到处都是。
剩下的巡卒被这一幕震得六神无主节节败退。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执笔的手,执起剑来也这般的稳。
斩到七十来人时,陆天明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
可他仍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
将剩下的三十来号人堵在院中一角。
瘦弱的身躯,仿佛一堵高墙般不可逾越。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