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淅沥。
陆天明觉得有些冷,忍不住便自顾喝下一杯酒。
他不怕活人,更不怕死人。
可一想到堂厅内站着的少年是纸做的,他心头还是觉得瘆得慌。
如此场景若是被普通人撞见,那不得把魂都吓没了?
陆天明没有直视少年纸人,依然只用余光静静观察堂厅内的情况。
不久后,进入少年纸人口中的气越来越少。
与此同时,他的脸却越来越红润,愈发难以区分他的真假。
啪啦一声响。
少年纸人重新将棺材合上。
然后,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堂厅。
更离谱的是,少年纸人出来遇到一个上茅厕的大娘,他竟然若无其事的冲那大娘微笑。
大娘兴许是刚睡醒没多久,抬头望一眼少年纸人,见对方长得秀秀气气,也没多想,点了个头便火急火燎朝茅厕奔去。
陆天明见少年纸人走来,便假装低头饮酒。
不一会儿,少年纸人路过陆天明所坐的桌子。
陆天明猛地一回头,笑道:“这位小兄弟,我怎么不认识你?”
那少年纸人丝毫不慌,欠身微微一笑。
随即理都不理陆天明便走出了阿古金家。
陆天明见状,拖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汉子来到人多的桌子旁。
把那醉汉扔给其他人后,陆天明便追了出去。
少年纸人走得不疾不徐,昂首阔步的相当从容。
陆天明远远吊着紧跟在后。
行不多会,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
此人陆天明吃饭的时候见过,正是晚饭时坐他对面的年轻男人。
那年轻男人手里提着个布袋。
等遇到少年纸人后,他竟然朝那纸人说道:“在此处等我。”
少年纸人果真听话。
居然坐到了路边的屋檐下。
陆天明哪敢驻足,借着夜色的掩护,急忙翻到了旁边人家户的院子里。
刚一落地,他便打开腰上的酒葫芦塞子。
赤子立时便飞将出来,落到墙头躲在一块钻石后。
等年轻男人路过,赤子便悄悄在墙头奔走,紧紧跟在后面。
丧葬之事,历来都是大门敞开,以便有事耽搁客人前来吊唁。
守夜的客人们大多已醉得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也有三两个酒量好的还清醒着。
他们见有个年轻男人进来。
可虽不知道他是谁,但午时院中仅剩三两桌客人时,这年轻男人确实在场。
所以几人也没有怀疑。
仅有一人意思性问道:“朋友,你若是扛不住,回去睡觉吧,这里我们守着就行。”
年轻男人微微一笑:“不打紧,我烧几柱香再走。”
那几个清醒的客人也不拦着,转而继续聊天喝酒。
年轻男人来到堂厅门口,镇静点了三柱香。
作了几个揖,把香插进香炉,回头瞅见客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酒水中。
年轻男人倏地起身,眨眼便钻进了堂厅内。
他来到少女纸人身旁蹲下。
接着从布袋里掏出竹篾和白纸。
仅仅几息时间过后,他便手法娴熟的做好了一个纸人。
速度之快,若是被人看见,绝对会以为花了眼。
年轻男人回头瞥一眼屋外。
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
他又掏出一支毛笔。
笔头在舌头上一舔,便开始在纸人身上画了起来。
不多会,一个近乎真人的少年纸人赫然出现。
其样貌,竟然跟刚才走出去的那位八九不离十。
做完这一切后,年轻男人长长舒了口气。
收拾好东西便镇定自若的出了堂厅。
临走时,他甚至还跟刚才同他打招呼那人寒暄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