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什么样的景物，只要站在足够高的地方来看，总会是不一样的。即便是垃圾堆成的山，数量够多，站在天空中俯瞰也有一种混乱的美感。

现在，是一种病态的美感。

像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穿着灰纱，肤色苍白，眼神无光地伏在大地上。她身上的病以肉眼可见的黑色从皮肤上渗透出来，像是一股黑水，从脚没到脚踝，没到膝盖，没到腰肢，没到脖颈，没到口鼻，没到眉眼，没过头顶。

窒息般的绝望。

“我要是天神，我就要下场雨，用手将这灰雾舀起，和成泥，捏成一个个泥球，弹到海里去。”谭小清非但没有触景生情，反而笑着说道。

“那我从海里给你弹回去。”夜歌笑着说道。

“天下第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谭小清眉头轻皱。“真是恼人的很！”

“看那条溪流。”夜歌指向了一个地方。谭小清顺着夜歌指的方向望去，确实看到了一条溪流。

清澈的溪水。

像是在这幅做旧的画中斜刺进了一道明亮的艳色！

“那条溪流没有被污染？！”谭小清欢呼雀跃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能让她高兴了。很快，谭小清又发现了一条清澈的溪流。“那条也没有被污染？！”

遍布在大地上的溪流，就像是一笔笔艳色，从同一个方向斜刺过来，顿时将灰雾蒙成的画刺出了一角干净的地方。

“这里的灰雾——诅咒明显减少了！”谭小清立刻仔细地探查周边的灰雾，夜歌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那是绿色的植物吗？！”谭小清的焦点所在溪流旁的一点，继而又沿着溪流的方向向上寻去，视野不断地放大，那郁郁葱葱的绿色也涌进了她的视野之中。

溪流仿佛是冲锋在前的骑兵，而后也是气吞如虎的大军！

铺天盖地的绿色，宛如决堤之洪，冲进谭小清的视野之中！

自从夜魔入侵，哪怕是退守龙江以南，谭小清也没有见过这么夺目的绿色，她心中的一切郁结顿时烟消云散，心也变得空旷无际。

“倘若世界都是如此该有多好！”谭小清感慨了一句，随机不再沉浸在这样的景色之中。“这个地方不单单是夜魔不来，是因为这里的有对付夜魔的方法吧！早就听说玉昆仑是修行者的最高修行之地，他们一定保留着对抗夜魔的办法！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跟他们结盟吧！”

“下士怎么能以诘问的语气来问长官？”夜歌冷声说道。

“明白！天下第一长官！”谭小清立刻用那只没有抓住夜歌的手敬礼。

漂浮在眼前的不再是灰黑色的云，而是层叠的白云，天色也格外的空旷，浩荡的绿色尽头是半隐在云中的雪山。一层一层地绿从山脚到山顶，渐次变化，有浅至深，由艳至苍，景色无尽。

正在欣喜的谭小清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她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一头向下栽去。

夜歌反手抓住谭小清，元气当即灌入到谭小清的身体之中。

“怎么会突然恶化到这种地步？！”夜歌神色微变，正好看到了一处草庐，当即向下坠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