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黑铁城的时候，夜歌听到过同样的话。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踏入修行这条道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可他听到的还是——以神之名，对汝审判。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变得事情有很多，却也有很多事情依旧没有改变。

“你这样的人，这般死去，实在是可惜。”教皇用和善的语气说道。

夜歌望着教皇，轻蔑地一笑，说道:“何必找那么多借口？你的杀意，太明显了！”

如果夜歌真的答应了教皇的条件，那坐立不安的就是教皇。将这样一个无比强大的人放在自己身边，教皇需要一直担心夜歌顶替自己。所以，教皇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杀死夜歌！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象征性地劝说罢了。

明明都是昭然若揭的杀意，却总要用和善的笑容去遮掩，仿佛这个世上的一切事情都需要遮掩。没有人喜欢血淋淋的事实，只喜欢那表面的光鲜亮丽。

“现在你确实很强，但若是以为强过神明，那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了。”教皇用俯瞰的目光看向夜歌，语气里面同样充满着蔑视。

一个如同蝼蚁般的人类而已，又凭什么挑衅神明？

夜歌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把直刺长空的剑，刺的教皇心中十分不舒服，仿佛只有将这把剑折断，才会让人身心舒畅。让教皇始终都心怀芥蒂的或许还有一点，那就是夜歌杀了上一任教皇。

“你觉得你现在比我更强？”夜歌轻笑着说道。

教皇淡然一笑，张开双臂，像是在感受自己所处的这片天地，脸上有着享受的神情。

“神照境而已，你又怎么跟天下所有人对抗？时来天地皆同力，天下人都已站在我这边！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你根本就没有胜算。不要忘了，你身上有魔族的血脉，稍加引诱，你就会变成一头夜魔，到时候没有人站在你这边！”

“看来你很明白历史，也很明白现在的魔族是什么。”

“历史？那不过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罢了。你看看下面那些愚蠢的人，倘若没有神明统治，没有神明给他们指明方向，这些愚蠢的人跟野兽无异。我一直都很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拯救他们？”教皇向着革命军的方向轻蔑地扫了一眼。“你们明明在拯救他们，他们却觉得你们在害他们。这样的人，你需要先让他们明白自己所受的压迫，教他们去反抗，然后才能拯救他们，啧啧，实在是不值得！这个世上的人本就分三六九等，本就是强者统治弱者！若是没有了阶级，将是一片混乱！你们做的事情，才是错的！”

对弃民来说，只要能够活着他们就非常满足，要是再给予他们几个可以成为神民的名额，那他们就会感激涕零。他们不明白自己正在受着压迫，不明白自己的命该由自己做主，不明白革命军为他们所做的努力。

历朝历代，从没有人想要拯救愚昧且无知的底层人民，他们想做的不过是假借底层人民之手达到为自己牟利的目的罢了。

昊天神教能够以神之名悄然发展，最后成为第一大教，正是靠着这些愚昧且无知的底层人民！

然而，革命军要做的偏偏是要从根本上拯救这些人！

让人明白压迫，让人懂得反抗，让人看清这个世界，让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带领着所有人打破枷锁，推翻压在身上的大山，建立一个真正平等的国家！

那些愚昧无知者不懂，那些既得利益者投以嘲笑，自古至今，这样的说法都被认为是在痴人说梦！

可是，这个世上不仅仅有愚昧无知者，也不仅仅有既得利益者，还有心中怀有正义者，还有奋不顾身的理想主义者！

“你觉得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参加革命军？”夜歌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