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县太爷住的地方?也不怎么样吗?你瞧瞧这院子,都破的快掉渣了。老王你也不担心晚上墙倒了被砸死?”伊辉进来后径直就被衙役领到了府衙后院。看着这庐陵县衙不由的让他心生感慨。
王阳明见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学无术。我大明都是流官,老夫能在庐陵待几年?官不修衙不懂吗?”
“切。小气就小气呗。别找什么借口,要是老子当官可没那些规矩,该花的钱就得花。好歹也是自己住的地方,就这破环境,比狗窝也强不上多少,亏你还能坚持的下去。”伊辉不屑的说道。
“你。”王阳明被伊辉顶的说不出话来。他很想告诉伊辉,这是钱的事吗?人家都不修,就你修。显得你能啊?
你家里有钱是吧?钱哪来的?是不是贪污了民脂民膏?这哪是钱不钱的事啊。这是一个官场的集体默契。你非要鹤立鸡群与众不同?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可想了想,王阳明又把这些话咽了回去,犯得着和这家伙解释这些吗?
“你跑来老夫衙门干什么?还嫌你惹的事不大吗?”王阳明岔开话题,直接问起他的来由。
伊辉一听就不乐意了:“怎么?还怕老子连累你?老王你不厚道后,打算过河拆桥是不?”
冀元亨一听状况不对,急忙上前打圆场说:“伊兄你误会老师了。老师其实是在担心你的安危,毕竟庐陵县人多眼杂。现在事情还没完全了结,伊兄还是不要这么招摇的好。”
伊辉闻言笑着拍了冀元亨两下:“呵呵,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哼。”王阳明不悦的冷哼一声。
“事情呢。小弟给大舅哥你办完了。今天小弟来此,是来收银子的。”伊辉伸出手指搓了两下,示意王阳明给钱。
“银子?老夫现在哪有那么多银子?你都说老夫府衙破了。哪有银子给你。”王阳明揶揄道。
伊辉闻言也是不恼。笑道:“知道你现在拿不出。我也不逼你。不过呢。空口白牙的可不行。正好这次我来了。你就给小弟写个借条呗。正好这是你衙门。把你的官印盖在借条上,这事就算完了。你也说了,你在这庐陵县也待不了几年。万一你到时候跑了。我上哪找人去?”
“你说什么?你让老夫给你写个借条?还要盖上官印?是你疯了还是老夫疯了?”王阳明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写个借条怎么了?”伊辉一脸正经的说道。
王阳明气的气喘吁吁指着伊辉骂道:“老夫。老夫的名声难道还抵不过区区一千两?你还要老夫写借条?”
不得不说。这事确实是伊辉想岔了。在这个时代,古人讲究的都是一诺千金。尤其是王阳明这种有声望的人,更加在意这些,别说一千两了。就算是一万两,十万两,只要王阳明答应了,就绝对没有反悔的事情。
伊辉现在和他说欠条的事,这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羞辱王阳明。难怪王阳明会这么生气。
但要说伊辉有没有错呢?其实也没什么毛病,毕竟他是后世来的。在他的观念里,欠钱写张借条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是来要钱的。只不过他这人喜欢犯贱。看不得王阳明一见他就冷着个脸。于是便开始给王阳明找茬来了。
一旁的冀元亨此刻脸色也冷了下来。严肃的对伊辉说道:“伊兄。老师虽然拮据,但也是一诺千金的君子。就算老师拿不出钱,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要拿出一千两银子根本就不算什么。伊兄如此这样逼迫老师,实在为人不耻。”
伊辉此刻也察觉出来现场的气氛不对,他从来没见过王阳明生这么大的气。他又不傻,人情世故这方面他门清,只是被时代的局限性蒙蔽住了。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知道他刚才的话有点伤人了。古人最好面子,尤其是私德方面的事情,容不得半点怀疑。
当即伊辉就换了个模样说道:“呵呵。大舅哥你就是禁不起逗。小弟还能要你写借条不成啊。要是真要你写,当初在天师府或者在我家小弟就让你写了。还能等到今天。”
师徒二人听完伊辉的解释后,也觉得有理,便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就当他是故意这样说来气他们的。
王阳明冷哼一声:“哼。说你两句你就不忿要想着法子顶撞老夫几句。小妹怎会找了你这么一个夫君?”
“我警告你啊,你现在别跟我提我夫人。在我夫人没回来之前。你这条命是不是你的还不好说。”伊辉闻言立马冷声喝道。
王阳明知道这人虽然人品不咋的,但对他那个小妹却是极好。也对他这番话不觉得的刺耳。
“说吧。你冒着这么的风险来找老夫,到底是为了何事?”王阳明可不相信这家伙是来向他要钱的。
伊辉闻言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这里说话方便吗?”
“跟老夫来吧。”说完就把伊辉带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