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看了看衣衫破旧的黑袍,上面甚至还有点点殷红,秦烨从一开始这件衣服就没换下来过,因为这是临走的时候严琬沁亲自交到秦烨手中的,那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严琬沁一个人缝的。
据当事人林青烜说,严琬沁甚至还几次扎到手。
秦烨这辈子都忘不了林青烜那时候的眼神,甚至堪比秦烨第一次见到严慈时,严慈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可以不断的侮辱秦烨,秦烨都觉得没关系,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说秦烨的这件衣服。
眼看着一点点气息从秦烨身体内散发而出,袁天明连忙踢了他一下,“这里不能杀人。”
他将秦烨推到身后,“我交什么朋友不用你管,但是你一个外人占用我家的地,于情于理,天理难容!”
“外人?”,那女人只觉得好笑,他看了一眼袁天明就像在看一个傻子,“你怎么证明这是你家?”
袁天明气的都想破口大骂:“我他妈从小就在这里住的,这不是我家是什么?!”
“那可就不好意思了,这儿是我家。”
袁天明被气笑了,“这是你家?你怎么证……”
“看清楚了,这个东西叫地契!这儿就是我家!”,那女人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展开给袁天明看。
袁天明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定在了那里,他这才想到,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把家里所有值钱的全都带走了,包括这张他之前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废纸”。
女人满意的看着袁天明此刻木讷的表情,“明白了吗?是我在你小时候好心收留你你才能活这么多年,你不来感恩我反倒举着一具棺材,真是晦气!”
最后这四个字宛若诛心的利剑一般深深刺进了袁天明的心脏。
他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晦气,这是我的爷爷……”
“在那儿嘟囔什么呢?赶紧滚蛋,我不求你感恩起码也不能惹的一身晦气啊!我的酒楼还没开张就这样了以后谁还敢过来吃饭?人人见了都得说一声晦气!”
“再说一遍这不是晦气!”
袁天明猛的抬眼,那女人瞬间如坠冰窟,她只感觉身边的灵气在不断挤压着她,她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她惊惧的望向袁天明。
他要杀我?!
不!他怎么敢的?
她的身子一下子就不受控制跪在了那里,跪在了袁天明面前,跪在了玄黑棺的面前。
“死……”
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这句话音落下,那女人瞬间感觉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未知的充满可怕,仿佛她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
可就在死亡气息笼罩心头的时候,一道比袁天明强上不知多少倍的气息宛若潮水般涌来。
而它针对的对象赫然正是袁天明!
突如其来的危机让秦烨有些猝不及防,可是那强到离谱的气息只是针对袁天明自己。
同那女人一样的,袁天明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在弯曲,它正是要让他下跪!
袁天明将玄黑棺材高举,他大声的嘶吼道:“开什么玩笑!”
咔嚓,咔嚓!
一阵奇怪的声响从袁天明体内发出,秦烨还在纳闷一个人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他走上前看了一眼便呆住了,袁天明的膝盖已经扭曲到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可是他却依旧没有跪下。
秦烨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袁天明只是依靠人的本能来让自己站住。
他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袁天明,你的手上是你的爷爷!今天就是死,你也不能跪!
可突然间,他整个人好像回光返照,他大声的喊着,将心中的不平全部发泄了出来,“来啊!今天小爷要是跟你跪下小爷跟你姓!什么狗屁洛邑城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个城主你到底是不是德不配位?!”
秦烨这才明白,出手之人竟是洛邑城的城主,这股气息不知要比张大河强上多少。
袁天明现在是真正的汗雨如下,可是他仍是傲然站立在那里,朝着天上破口大骂。
“咦?”,天空中传来一道声音,不知他是在惊讶于袁天明的意志还是其他。
恐怖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
没有人出现,只是有一道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周围,“洛邑城内,不得杀生。”
袁天明示意秦烨接过手中的棺材。
秦烨这边刚接过手,袁天明那边就向后躺下了,可是秦烨清楚的知道,先前袁天明的身体明明就是朝前倾斜的。
袁天明用最后一丝意识紧紧抓着秦烨的手,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充满哀求。
袁天明昏了过去,他的膝盖以下骨头基本全部成了碎渣。
秦烨慌忙的在袁天明衣服中乱摸想要找到一些丹药,可是他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丹药,哪怕只是渣渣。
秦烨只以为他当宝贝藏的严实,他转头看了一眼脸上满是得逞之意的女人。
忍着杀人的暴怒秦烨将玄棺收了回去,随后他带上昏迷的袁天明离开了这里。
只是秦烨没看到是那女人看着秦烨将棺材收起时眼神中的震惊。
袁天明伤的太重,体内有一股狂暴的灵气正在肆虐他的身体。
不只是如此,那股灵气还一直在阻止秦烨给袁天明止血。
双腿近乎废掉的袁天明此刻流血不止,要是再晚一会儿或许直接就失血过多了。
秦烨焦急的看着四周,周围只是用奇怪眼神打量他的人群。
在他们眼里,二人就是一个乞丐背着一个双腿被打断的乞丐,秦烨那模样就跟一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就在秦烨心急火燎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医馆。
其实这个医馆没有任何牌匾,只是两边写着的字秦烨却是认得。
“悬壶济世,走遍东南西北;杏林春暖,不分男女老幼。”
虽然没有牌匾的医馆秦烨还是第一次见,可是眼下也顾不得去找别的医馆了,再拖下去恐怕袁天明拖不住了。
他一步冲进那医馆,进门就大吼:“大夫!快来大夫!”
坐在不远处的一位正眯眼打盹的伙计模样的人一看袁天明血流不止那是一刻也不敢耽误,一溜烟就跑到后院去了,“我只是个打下手的,你们别急啊,我现在就去给你喊大夫!”
那伙计模样的去了还没一盏茶的时间秦烨就已经可谓是度日如年。
他是一息都坐不住了,正要去后院查看情况的时候一道温润纯净如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你们两个谁先治病?”
那声音极好听,空灵清透中散发着淡淡的优雅,就像墨中点翠,轻灵地似山间略过的清风,缕缕飘香。
宛转悠扬的声音,低回轻柔似乎沁人心扉竟一下子就让秦烨冷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