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一处破庙之内,那年的冬天好像比以往任何年份的冬季都要冷。
冷的袁天明蜷缩成团,冷的祖孙二人抱团取暖,冷的袁天明生无可恋。
也正是那个冬天,临终的老头把身上带着的唯一家的钥匙交给了袁天明。
当袁天明接过手的那一刻他们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
这是一个世纪的交汇。
也同样是在那个冬天,袁天明在这世间唯一的且是最后的亲人同样离他而去,此后的他再无依靠。
哭了憋着,饿了受着,冷了忍着。
将委屈埋藏心底,将执着放在至高。
将活着奉为奢求。
同样的冬日,同样的萧索,在袁天明面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小时候的自己。
寂寥的黑暗中在他眼里却多姿多彩,他好像看到了那四面漏风的破庙之中那个老头颤颤巍巍的将最后的执念交给他并说着临终遗言。
那句袁天明睡梦中无时无刻不在重复的那句话。
“这是老家的钥匙。”
就算是过的再不如意的人他们内心也有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三餐茶饭,四季衣裳。
在我们成长之中它也被我们亲手埋葬了起来。
那里葬着的东西一个叫童年,一个叫天真,还有一个叫自己。
“家”,同样也是爷爷最后的执念。
其实所谓“家”,也不过是爷爷心里的荒凉。
人不散,家就在。
死后要归家,这是属于他的执着。
他也相信自己的孙子一定可以把他带回家。
又是一个冬日,可未来已成为过去式。
过去的袁天明身后空无一人,现在的袁天明有了亲人。
不是亲,胜似亲。
秦烨走上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笑了笑。
他自然是知道袁天明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同样抬头望着那黑漆漆的天幕,点点莹白不断落下。
“现在可以了吧?”
秦烨的问题让袁天明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什么?”
秦烨回头,眼中满是笑意。
“回家。”
袁天明心领神会的低头一笑,眼泪再度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他的手里不知何时被于念礼塞进来一张泛黄的小纸片。
沉甸甸的。
“是啊,可以了。”
“回家。”
袁天明抹了抹眼角,神色变得坚定,分别对着三大世家以及城主府方向看了一眼。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们的头颅一个个摆到我爷爷面前。”
至于他爹,他爷爷直到离开也没有告诉他爹葬在哪里,现在想来怕是已经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这是一场不可调解的战争,袁天明身后背负着的是袁家上上下下无数条人命。
他们那血淋淋的意志压的袁天明喘不过气,但他依旧背负着大步走向前。
此战无论结局如何,都将载入洛邑城史册。
不死不休的局面要么损失的是古往今来刹那一境的绝世天骄,要么消失的就是洛邑城最顶尖的势力。
“怕不怕?”,秦烨调侃着问了他一句。
袁天明淡笑一声,“怕什么,我现在只相信否极泰来。”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传来,小六走到他们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开口:“怕什么,有你们六叔我在呢,不就是三大世家还有一个城主府,等明天我就一个人去挑了他们,到时候任凭你处置。”
小六的话就像是给袁天明吃了一记定心丸,“有六叔在自当万事可破矣。”
面对袁天明的马屁小六倒也是乐在其中,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向于念礼时便发现那个丫头脸上的欣喜更是大盛。
他大喊一声:“念念,你不是一直想看雪来着?”
于念礼闻言笑意溢满脸颊,原本洁白无瑕的俏脸或许是因为激动有些潮红。
她噔噔噔一步步跳下台阶仰起脑袋感受着冰凉落在脸上,她满是陶醉。
“这就是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