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房摆摆手:“你们接着玩儿,我随便走走,你们接听好电话。”
他信步走出了乡政府,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山野的风,夹杂着烟花爆竹的浓烈味道,呛得人头晕。
马子房不由皱眉,怪不得大城市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是安全隐患不说,单是污染空气,就让人受不了。
一直出了村庄,走到河边砖窑工地,空气才略略好转。偶尔升腾的光芒,将河床短暂照的通明,宛若夜幕下一条白玉带。
到明年春节,这里将会成为柳泉最热闹的地方,柳泉会变得让人认不出来。马子房喃喃自语,成片的建筑,已经在他脑海里勾勒出来。
河风打在脸上,有点生疼,马子房站了十几分钟,折返回乡政府,打算回屋休息,却见自己办公室门口,立着一个人影。
“谁?”他低声喝道,用手电筒一照,那人慌忙抬臂挡光。
“别照,领导,是我。”
温软的声音,仿佛寂寞深夜里一株盛开的兰花。
宁兰手里提了个保温杯,瑟瑟缩缩的站在那儿,不住的跺着脚,瞧样子,是来了很久了。
“你来干什么?”马子房一边开门,一边生硬问道。
昨晚,他刚通知值班室说要来值班,宁兰的信息就发了过来,这让他产生了反感。自己的行踪,虽然没有保密的需要,但是如此快的被她侦知,总不是什么好事。
宁兰听出他话里有骨头,神色微微一变:“听说您值班,想邀请您去家里吃饭来着,没有勇气,来给您送点饺子。”
马子房淡然道:“我吃过了。”
女人脸上一怔,现出失望之色,打开保温杯,掏出一双筷子:“好歹尝一个,不枉我一片心意。”
宁兰柔弱温婉,从双眸到言语,甚至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楚楚可怜,这是一种让所有男人都难以拒绝,油然而生保护心理的气质。
马子房瞧着她一脸的恳求之色,泫然欲泣,心中先自不忍心了,对她的不快忘到了九霄云外。接过筷子,夹了一个放入嘴中:“嗯,好吃,羊肉馅的,皮薄馅大。”
宁兰立即恢复了开心,明媚自眼角荡漾开来:“我给您留下,明天早上让伙房给您煎了吃?”
“好。”
马子房的回答,简单,简练,不带一丝感情,他大约能猜测出来女人的心思,因此故作冷漠,好让她知难而退。
宁兰靠在桌边,既不坐,也不走,俏眼含波,低着头抠自己的指甲,双脚在桌子的暗影里,紧张的绞在一起。
马子房脊背发紧,吸了口气,抬头:“还有事?”
宁兰舔舔嘴唇,鼓了鼓勇气,直勾勾的看着他:“您能去我家,帮忙安抚下小顺吗?”
见马子房愕然,宁兰赶忙解释:“孩子大了,每次到过年,都跟我要爸爸,你说我一个单身女人,上哪里给他找去,没有见到,他便不肯睡觉。”
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然低到不可闻,她脸看着地面,耳垂红得像是要滴下来血,气氛陡然间暧昧起来。
宁兰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我是疯了,我是疯了,居然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肯定要拒绝了我,还会把我当成下贱的女人来看待。
下贱就下贱吧,反正,我也没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