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碎银,廖星星顿时两眼放光,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虽说这碎银不多,但也足够给自己买很多糖吃,廖星星倒是觉着心满意足。
而接过碎银之后,这就不再理会师父,廖星星转身蹦跳着朝着院中跑去,直踩着脚下的积雪一阵“吱呀”轻响,又冲着一旁房檐下的巨大白影呼道:“小白快来,我给你去买肉吃!”
“哼哧!”
热浪从口鼻之中喷薄而出,踏雪飞白打了一个响鼻,四腿支撑着庞大狼躯从地上站起,又抖动着满身的雪白狼毛,待得自己舒坦了之后,只见踏雪飞白纵身一跃之下,便朝着廖星星的身前飞扑过去,眨眼就落在了廖星星的身前不远。
见状,廖星星也是施着轻功一跃,这就直接跳到了踏雪飞白的背上,二者之间默契十足,显然已是配合了多次。
待得坐稳了之后,踏雪飞白也不耽搁,便驮着廖星星朝着远处奔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这个星儿…”
望着徒儿与巨大白影远处的身影,百里长风面上带笑地摇了摇头,也无多言,这又转身进去了屋中不出。
……
等到廖星星再带着踏雪飞白回来之时,其手里拎着好几串冰糖葫芦一小糖人,而踏雪飞白的狼吻里则是叼着几只鸡鸭,便是廖星星特意买给踏雪飞白饱腹的美味。
小院之中,百里长风正在练功,其身形翻飞不断,卷得脚下积雪随其而动,但眼角余光瞥见徒儿与巨大白影回来了之后,百里长风却是不停,直到廖星星来到近处叫了一声“师父”,百里长风这才渐渐地停下了身形,又与徒儿问道:“何事?”
“师父!”
乖巧地叫了一声,廖星星来到师父近前,又撅着小嘴同师父撒娇说道:“师父,压岁钱都用完了,星儿给小白买的那几只鸡鸭太贵了,自己都没钱买糖吃了…”
“压岁钱用完了便用完了,难道你还想再要不成?”
笑答一声,却是不肯给徒儿开口的机会,只见百里长风又立马摇了摇手指,说道:“告诉你,师父没有了!”
“啊!?”
哭丧着脸地一声叫唤,廖星星却是不肯依,便摇着身子唤道:“师父,不要嘛!星儿还要好多压岁钱,师父你就再给星儿一些嘛!”
“你啊你!”
看着徒儿这般模样,百里长风可是拿她没辙,只能说道:“师父是真的没了,要是星儿还要的话,师父就只能去丐帮当个弟子,看看能不能替星儿讨一些压岁钱回来…”
“师父要去丐帮?”
闻言这就一惊,倒是没听出师父这话是在打趣着自己,却是听廖星星说道:“那师父要去丐帮的话,星儿也要跟着去!反正师父去哪里,星儿就跟着去哪里,绝对不要离开师父!”
说完这话,还不等百里长风反应过来,廖星星这又跑向自己的屋中,只有话声飘了回来…
“师父你等等星儿,星儿收拾一下就跟着师父走!”
最后一字传来,身影已是进到屋中不见,而屋里随后就响起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可见里边阵仗之大,百里长风认为自己那徒儿多有能耐拆了自己搭建的这座屋子。
“哐当!”
但下一刻,这又听着一声脆响突然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一般,百里长风闻声之后立马变得紧张,想也不想地就冲到了屋子里去…
“星儿!?”
进屋便是一唤,瞥见屋中的身影之后,百里长风定睛看去,正见徒儿手中拎着一件白衣,两眼却是惊慌地看着脚下,这又向着徒儿的脚下看去,赫然见到一只破碎的茶杯正散落在徒儿的双脚之前,水渍也泼了满地。
“星儿,你没事儿吧!?”
见此一幕,百里长风的心中不由得更是紧张,他急忙来到徒儿身前问起一声,又朝着徒儿的双脚看去,唯恐徒儿会被茶盏的碎片给划伤。
“师父…星儿…没事儿…”
确认徒儿并未受伤之后,又听着徒儿这么说来,百里长风心里这才放心,于是慢慢地直起身子,目光却是瞥见徒儿手里的衣裳被划破了一道长口,俨然已是无法再穿,百里长风却是看得清楚,这件白色衣裳可是徒儿最喜欢的一件衣裳了…
心中念着这些之时,又听着徒儿说道:“可…可这是师父最喜欢的茶杯…被星儿打破了…”
闻言不禁一笑,百里长风丝毫不将其放在心上,只是伸手摸了摸徒儿的脑袋,说道:“无妨,再买就是了…”
“啊?”
嚷了一声,廖星星惊讶看来,那茶盏可是师父好不容易弄来的,当是无法买到,便是不解地问道:“买什么?”
“当然是给星儿买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了…”
那边,百里长风疼爱地看着徒儿,柔声说道。
……
再看西边,一道身影背着一人一路徒步北上,瘦弱的身子本是承受不住一人的重量,但都走得这么远了,也不知走了多久,更不知走了有多少里路,想来也是习惯了下来。
但终归还是有些勉强,所以身形都给压得佝偻,双脚没入过膝的厚厚积雪当中,双腿都不禁有些打颤,可瘦弱身影仍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北方而去,任由着寒风凛冽地吹袭在自己脸上,面色都因此有些发白,双唇也变得乌紫,不过瘦肉身影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咳、咳咳!”
听着几声轻咳,似是感染了风寒,但只是小病,瘦弱身影无心去理会,只待稍缓些许之后,又继续抬足前去。
而他背上,那一道人影却是动也不动,整个身形看起来都显得十分僵硬,冰凉的躯体也在无形间吸收着瘦弱身影的体温…
……
中原西北,兰州。
鹅毛般的大雪早就降了下来,漫天的风雪封住了山路,连大道之上都满是积雪,天秦军队与叛军的战争也因此暂休,只待来年开春之后,再一决胜负。
兰州城外远处,天昊大军军营之中,主帅营帐之内,纵使年岁已高过了六旬,可楚天扬的威风气势依旧不减当年,便这般大马金刀地坐在首座之上,一对老目微阖地盯着下边的那道瘦肉身影,这又沉声问道:“凭你的身份,分明倍受皇上器重,足以在朝堂之上获得高位,又为何要来投本帅这叛军?这其中莫非有着什么诡计?”
闻言,下方那瘦弱身影面无申请,也无过多解释,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却是惊得周围叛军士卒纷纷拔刀向前,以为那瘦肉身影要在此处行凶、刺杀自家主帅。
大手一挥,止住了麾下士卒的举动,老目紧盯之下,只见那瘦弱身影这就在自己的左臂之上用力缓缓划动,鲜血淌下,滴在身前的酒盏之中,将烈酒染得血红。
“吾妻已逝、吾心亦死,唯有凭这七尺身躯、倾献绵薄之力,颠覆他天秦山河,手刃仇人性命!”
话声落下,不顾手上伤势严重,单只右手端起了酒盏来,眼里满是坚毅,还有仇恨怒火烧得正旺,旋即猛地一仰头之下,将酒盏中血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