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皮卷上浮现的字，让李双全嘴角露出了微笑。

其实他的处境，比曲如意还要难一些。

曲如意虽然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却是可以听到其他窟族人的声音的。

至少可以跟朵图儿他们交流，获取些情报。

可现在的李双全，连其他窟族人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的世界没有人影，也没有人声。

天地白茫茫，唯余他一人。

这样的孤寂甚至比他当初在大秦，在降神司时更甚。

至少他在大秦时，还是能看到其他人，能听到其他人声音的。

当初他只是游离于世界外的幽魂，能坐观这世间的热闹繁华。

可现在他却连人间繁华都不能看见，他仿佛成了这世界里剩下的唯一一个“人”。

李双全不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孤独，

但当他看到曲如意在兽皮卷上留下的字迹后，他还是有些感慨，原来有个人默默陪伴的感觉，是这样的温暖。

他盘膝坐在了矮桌旁，虽然他看不到，但他知道，他应当是坐在了曲如意的身边。

而在兽皮卷上留言的曲如意，忽然也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侧。

她仍旧看不到李双全，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但她就是觉得，此时的李双全，若是看到了她写的话，应当会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

厚重的兽皮帐篷抵挡着风雪，自然也抵挡着光线。

若非有蜡烛徐徐燃烧，照亮帐中，这里恐怕只会一片漆黑。

在这样的环境中，曲如意也难以分辨时间。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帐中呆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三个时辰。

总之，等曲如意都有些犯困时，那厚厚的门帘，才又一次被人掀开。

“朵图儿吗？”

曲如意看着门帘的方向问道。

曲如意本以为，现在应该是朵图儿来带她去接受洗礼的。

但是，她这句问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曲如意只听到脚步声朝着自己靠近，这让她立刻就提起了警惕。

虽然只跟朵图儿“见”过几次，但从跟她的相处中曲如意就能够感受到，朵图儿绝对不是爱整蛊爱开玩笑的性格。

她不会故作沉默，不回她的话来吓她。

来人，并非朵图儿。

曲如意立刻站起身来，一边听着脚步声，一边往营帐的边缘后退着，尽可能跟那脚步声的主人拉开距离。

那脚步声的主人似乎也并不着急。

脚步声平缓有力，不疾不徐，就像是一个志在必得的猎人，靠近着已经完全落入他掌控的猎物。

从脚步声曲如意也能判断出，来得人绝对不是蜻。

蜻是女子，又身体虚弱，根本走不出这样的步伐。

来的，是个男人。

此时的曲如意已经靠到了营帐的最边缘。

因为之前匕首丢掉了，而随身的长剑也早就遗失在了雪崩之中，所以现在曲如意手上已经没了可以自保的兵器。

这，也是她选择退到营帐边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里，有用来摆放蜡烛的长烛台。

可能是为了稳定，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多少资源，这窟族的烛台，都是石质的。

用来当武器……

刚刚好。

当那脚步声临近曲如意的一瞬间，曲如意立刻抄起桌上的烛台，朝着身前猛甩了出去。

烛台上的蜡烛被甩飞出去，熄灭掉，那石质的烛台则重重的敲击在了类似斧头般的金铁重物之上。